莊譽隻感覺全身的血液都往頭上湧,腳底一軟,差點又跌回蛇堆裡。
腳下扭動的生物越來越多,擡起腳後卻發現再也沒有落腳的地方。他隻能拖着腳在研究所的走廊裡一點點地挪動。
腳踝上不斷地有蛇纏繞上來,莊譽胃裡感到一陣陣的惡心。還好此時實體化的蛇還不具備攻擊性,但是他不敢保證之後會一直保持這樣。
要盡快找到霧姐。
但是蘇霧一直聯系不上,莊譽隻能按下了所裡的警報。
警報聲在這三層小樓裡回蕩着,為數不多的研究人員從各自的房間裡探出頭來。
二樓三樓情況還算良好,爬上去的蛇還不算多。但一樓是重災區,隻要把門輕輕打開一個縫,就可以瞬間溜進去十幾條蛇。
整個所裡此時有十幾個研究人員,與其說是研究員,不如說是一群在這裡混一個平安生活的鹹魚們。
新元市衆人皆知,情緒收容研究所是最安全的地方,在那裡沒有任何被情緒實體傷害的風險。
因為研究所裡有一款人形情緒抑制劑——蘇霧。隻要有她在,有她的血液在,任何異常的情緒都可以被平息。
沒有人會想要研究真正的情緒抑制藥物,除了蘇霧。
她不想每次一遇到什麼事情,就割開自己的手指。
所以當研究人員看到外面如同小山一般的蛇的時候,所有人都選擇關上了自己研究室的門。他們沒辦法解決這個大難題,隻能等蘇霧來處理。
莊譽的心漸漸沉了下去,他知道這棟房子裡沒有人可以救他了。
自己要麼和這群蛇呆在一起,要麼從研究所出去。
莊譽知道,自己如果打開了研究所的大門,蛇一定會和他一同出去。那樣子整個新元市的街上,就會随處可見這些遊動的蛇。
那道門距離自己隻有不到半米的距離,莊譽已經打算往那邊走了,但是又想到了蘇霧。
蘇霧曾經和他說:“我們有責任保護大家。”
剛挪動的腳尖又換了方向,莊譽選擇回到蘇霧的研究室裡等她回來。經過所長研究室門口的時候,裡面的人早已不見了蹤影。心底升起陣陣擔心,但是他警告自己要保持冷靜,不然他也會有實體化的風險。他無暇顧及那麼多,選擇先給自己找個好一點的容身之處,然後開始聯系蘇霧。
回到研究室的莊譽看到所有的桌子、椅子還有床上,都攀爬着蛇。他們扭動着身體,吐着信子,有的甚至妄圖往莊譽身上爬。
他忍着惡心抖落掉身上的異物,将目光落在了拐角處的櫃子上。
這櫃子平日裡是蘇霧用來放自己自制的藥物的,平時都鎖上,連莊譽都沒用過。
也許,這些藥這時候能幫上忙。
莊譽找來了一個小鐵錘,用力地砸開了那玻璃,從中取出了一小瓶藍色藥品。他顫顫巍巍地打開瓶蓋,防護服裡的哈氣将護目鏡全都遮住,莊譽看不清外面的樣子,顫抖着手往蛇堆裡滴了幾滴。
本來還圍着他腳轉的蛇開始漸漸遠離他。
這藥雖然比不上蘇霧血液,但還好有一些效果。莊譽急匆匆地把剩下的藥都倒在了地上,有幾條蛇甚至在藥物的作用下消失了,隻留下了幾顆青黑色的晶體。
如果這是蘇霧的血的話,可能這滿屋子的蛇都會被消滅。但現在莊譽已經很知足了,櫃子裡一共隻有十瓶藥水,他想了想,又拿出了一瓶。小心地在自己的周邊倒了一圈,果然蛇一旦靠近這個圈子,就失去了原本的活力,變得行動緩慢。
莊譽終于可以緩口氣,開始再次嘗試聯系蘇霧。
在别墅裡的蘇霧根本不知道此時研究所裡的情形,她還在努力地尋找其他的線索。她和陸湮分别站在兩側的玻璃展櫃前,趴在玻璃上一點點地看培養艙裡的樣子。
培養艙裡大部分都是胚胎,但也有部分已經是嬰兒的樣子。左下角都貼着标簽,但由于時間的流逝,大部分标簽上的字迹已經看不清楚了。
蘇霧沒有放棄,一個一個地看過去,終于在一個邊角的培養艙上,看到兩行字。
2062年12月19日
第37次實驗
“陸湮,你看這裡。”
背後的男人走了過來,俯身看着那斑駁的标簽。蘇霧隻覺得對方的身體太具有壓迫性,自己瞬間被包裹在了一團陰影之中。
一想到這個人随時可能會幹掉自己,蘇霧就止不住地想逃。
“這些應該是同一個實驗的失敗品。”
陸湮的話點醒了蘇霧,她有了新的方向。
“陸湮,我們再把這些标簽仔細看一下,應該第一行都是日期,第二行是實驗的次數。”
陸湮認可蘇霧所說的,兩人分頭行動,再次把這些培養艙都又重新觀察了一遍。
“我這邊能夠辨認出來的有:
2061年、2063年,看不清具體的月份和實驗次數
2069年進行了第79次實驗
2071年11月進行了第93次實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