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缽街這個組織的頭子和中原中也想象得不一樣,他本以為在見到對方之前會再經曆幾分波折,沒想到直接有人把他帶到了組織頭子面前。
“……”非常出乎意料。
中原中也覺得自己見到的組織頭子和他想象的有很大不同,對方甚至不能稱之為人,隻是一件行動的盔甲。
“你好。”盔甲上裝着的發音器嗡嗡震動,發出音質不太好的聲音。
“畏首畏尾。”中原中也一屁股坐到凳子上,他身體前傾,時刻做着應對攻擊的準備,他打量着對面的盔甲,表情有些不悅。
“你想留在擂缽街嗎?”
“管你什麼事?”中原中也對擂缽街的觀感很複雜,他不想看到擂缽街的人如此堕落,但也不太想和這群人摻和到一起,這群人完全不像羊的孩子一樣容易塑型,今天攔住他的那群大人不加節制地肆意發散自己的惡,應該是用不同的方式來改變。
“那還請離開擂缽街吧。”人形盔甲扶着椅子的扶手,語氣沒有任何波動,“擂缽街無法接受外人。”
外人?中原中也不知道自己該做出什麼表情,好一個外人。他有點想笑,又覺得自己有點可悲,他一字一句地告訴對面的人形盔甲:“我需要一個理由。”
“擂缽街的條件很差,人員構成也不隻有日本人。”人形盔甲語調平靜,以至于像在念白,它說:“擂缽街接納了無家可歸的黑戶和孤兒。”
“它是屬于社會底層的位置,是城市必要有的藏污納垢之處,羊之王還是盡早離開這個污濁的地方為好。”
“平心而論,你能把孩子們帶離這片環境已經是一樁大功德,我真心實意地感謝你。”他說:“但别再來擂缽街了。”
沒頭沒尾的對話讓中原中也心裡起火,他是來擂缽街打探消息的,但是現在,越打聽困惑反而越多,擂缽街就在橫濱市區裡,橫濱本身就不太大,各個組織對彼此也算了解,唯獨擂缽街的消息對外隔絕。
——好像這塊地區真的融入了地下,成了和下水道一樣不見天日的地方。
“你覺得隻憑你一番話我就會乖乖回去?”中原中也靠到椅背上,他道:“我來擂缽街隻有一個目的。”
“從擂缽街裡傳出去的超越者的消息,你知不知情。”中原中也嗤笑一聲,“别想着蒙混過關,既然你知道我是誰,就該知道我的手段。”
他手裡測謊的道具有很多,他本身的實力也夠把敵人打到肯說實話。
“……”人形盔甲一言不發,兩人間的氛圍如同凝固一般,最後,盔甲發出一聲很機械的“唉”。
“擂缽街裡原本有一個異能者,異能力是和手術有關。”他說:“最開始,他的異能手術是在救助因為爆炸受傷的人們,手術之後人們獲得了健康,并且身體素質遠超常人數倍,除了每隔一段時間都要重新接受異能手術之外,沒有什麼缺點。為了所有人的健康,那個異能者和居民一起制定了表格,約定了每個人的治療時間。”
“所有人承諾不向外傳播這個消息。”
“手術異能者的消息我聽到過。”中原中也說:“看來你們的消息沒保住。”
“那是一切的禍根。”盔甲人說話的節奏發生了變化,背後的人的情感有所波動,但受限于轉播技術,語調無法變化,中原中也隻能從對方說話的節奏變化上窺探對方的情緒變化。
“那個異能者被帶走了。”
“具體的我不能說,他被人帶走之後我們本來是要等死,但擂缽街的中心又一次燃起了大火,神靈帶着祂象征複仇的黑焰燒掉了我們的病痛。”
“體表覆蓋火焰的神明統治了擂缽街。”盔甲的聲音聽不出喜怒哀樂,但中原中也感受到了對方的狂熱:“神回到了祂創造出的土地。”
“如果神是人,祂一定位居超越者之首!”他的聲音高出了談話以來的新記錄。
中原中也皺眉,覺得這一切有種違和感,“你為什麼肯告訴我這些?”
“神是無所不能的,羊之王你常用的手法和神如出一轍,如果你聽過神的事迹願意歸順于神,神應該會感到高興。”
“噗,你說它是神,又說它有人的喜怒哀樂。”中原中也笑了,他眼神銳利,钴藍色的眼睛頂着對面的人形盔甲,“你們放出消息是為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