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月重新發來了定位,确定了地址離他們不遠,沈未才煩躁的将手機扔給秦朗。
“你自己找吧,煩死了。”
他不耐煩的發牢騷,本來他今天的心情就挺複雜的,還出門就不順。秦朗知道他脾氣暴躁,也不出聲,隻是安安靜靜的導航,發動了車子。
不過幾分鐘,車子停在了餐廳門口,沈未站在門前,擡頭向上望去,自從他和秦朗住一起後就再也沒有去外面單獨吃飯了。
不知道是不是習慣了,他突然覺得有時候的熱鬧,挺煩的,一群人叽叽喳喳說着恭維的話,也不知道有幾分真心,帶着多少目的。
沈未突然扭頭,面無表情的盯着身邊的秦朗。
“要不我們不去了吧?”
秦朗看着他,眼裡有些不解。
“逃避不能解決一切,面對不一定很糟。”
見他這麼說,沈未垂眸,深深呼了一口氣。再擡頭眼裡的情緒已然散去。
“行,走吧。”
服務員帶着他們去了十六樓,沈未雙手插兜,表情拽拽的,秦朗隻是站在他身旁,看着他的臉,心底突然覺得這人有那麼一絲可愛。
像一個努力裝大人的小孩兒。
而他是來給小朋友撐場面的家長。
服務員拉開門,沈未走了進去,一眼就看到坐在主位上的宋朝陽,那人一身正裝,相比于幾年前,他的眉眼成熟了不少。
眼中多了些穩重和滄桑,沈未躲過那人看來的眼神,走了過去,友好而疏遠的和衆人打招呼。
“老大,你來了。”
坐在一旁的男人看到沈未立馬站了起來,臉上滿是明媚的笑容。沈未嗯了聲,笑着伸出手,看着宋朝陽。
“朝哥好久不見。”
宋朝陽見他如此平靜,眼底閃過一絲受傷。伸手握住了沈未的手,他的那種眼神直勾勾的盯着沈未。
好像生怕沈未看不出他的難過一樣。
秦朗站在一旁下意識擰起了眉頭,不動聲色的上前一步,自然的擋到了沈未的身側,大方的伸出手對宋朝陽道。
“宋先生您好,我叫秦朗,是沈未的……”
秦朗停頓了下,直到衆人都紛紛看向他,而宋朝陽也放開了沈未的手,看向他的眼裡閃過一絲厭惡。
“朋友。”
聞言衆人好像紛紛沒了興趣,眼裡都沒了吃瓜的興奮,而站在一旁的沈未卻饒有興緻的看着眼前高大的秦朗。
這人擋在自己身側,像個保護自家不懂事小崽子的老母雞。
腦補到這兒,沈未嘴角不由得微微勾起,剛剛的緊張情緒突然就輕松了不少。回想起秦朗在樓下說的話。
好像有些事兒并不是很糟糕,隻是自己的想象力會賦予它們可怕的外表,所以人啊還是得親身經曆才知道結果。
秦朗捏着宋朝陽的手,眼神不躲不閃。讓宋朝陽感覺到了一絲挑釁的意味。
“秦先生好,既然是未未的朋友,那肯定也是我的朋友,快坐吧。”
秦朗拉開身側的座椅,沈未自然的坐了上去,兩人的動作娴熟又自然,盯着沈未一舉一動的宋朝陽黑了臉。
但随即想到今天的目的,又連忙轉換了表情,對着沈未道。
“未未,你來坐主位吧,專門給你留的。”
宋朝陽說着就想去拉沈未,卻被秦朗擋了下,而秦朗也隻是扭頭看着沈未,無聲的詢問他的意見。
沈未看着宋朝陽自作主張伸過來的手,突然有些反感,下意識擰起眉頭。
見他情緒不對,秦朗連忙拍拍他的肩膀,回頭便對宋朝陽道。
“不用了,他坐這兒挺好的,這飯局宋先生才是主角,應當坐主位。”
宋朝陽隐忍不發,見沈未眉眼間也染上了愠怒,便沒再說什麼,轉身坐到了那個離沈未十萬八千裡的位置。
秦朗順手剝了蝦,放進了沈未碗裡,用僅有兩人聽到的聲音湊近沈未耳邊道。
“欠我一個人情,我不介意你用金錢還我。”
沈未撇撇嘴,夾起碗裡的蝦吃了個幹淨,咬牙切齒的盯着秦朗。
兩人下意識的舉動,在衆人眼裡顯得無比親密,不遠處宋朝陽垂下眼眸,灌了一口白酒,捏着酒杯的手指慢慢收緊。
等到衆人吃得差不多了,宋朝陽也并未說什麼,沈未心中松了一口氣。
但他屬實沒想到,宋朝陽會在結束的時候給他來這麼一招。
餐廳裡的燈光突然暗了下去,這時一束光打在了他身上,沈未眼睜睜看着宋朝陽手裡拿着一束花走了過來。
沈未實實在在的愣在了原地,心中有些煩躁,這裡這麼多人,他最讨厭這樣所謂的儀式感,在衆目睽睽的道德綁架之下進行。
“未未,抱歉,我的道歉來遲了多年。以前的我自私懦弱,沒有發覺你的心意,這幾年我無時無刻不在想你。
我怕你有了愛人。不再需要我,也怕我配不上你,可是現在我有能力了,我可以回應你的愛了,未未給我一次機會可以嗎?
起碼不要厭惡我。”
宋朝陽說的深情,周圍人大氣不敢喘,要是别人他們早起哄了,可今天站在這裡的人是沈未,那個随時發瘋的少爺。
沈未的情緒突然一下子變得很冷靜,從知道要赴約的那天起,他就在焦慮,宋朝陽是他學生時代的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