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希啊,下周店裡周年慶促銷,照例女裝啊,獎金少不了你的。”
“哦,好的,老闆。”
鄭西希随口就答應了下來,然後從衣櫃裡翻出了他一年才穿一次的促銷超短裙,還有一頂快打結的金色假發和一件壓箱底的矽膠假胸。
促銷日,有樂烘焙店生意異常火爆,畢竟站在店門口端着試吃盤的金發褐瞳大美女實在是太過耀眼。一雙筆直的長腿就吸引了一大波的目光,挺拔的胸.部和纖細的小腰直接讓經過的路人挪不開眼,臉上甜甜的笑容更是男女通殺,簡單幾句軟糯的促銷語就勾魂似的給店裡帶來了源源不斷的進賬。
火爆的生意,一直持續到了天黑。
站了一天的鄭西希腿都要斷了,腳後跟被高跟鞋磨得生疼,胸前厚實的矽膠假胸壓得他腰都酸疼了起來。比起當蛋糕女神,他當然是更喜歡在後廚做蛋糕,但是促銷日讓他女裝招攬客人已經成了店裡吸引顧客的傳統了,而且老闆給的獎金實在是太過豐厚,他完全無法拒絕。
終于熬到了打烊,鄭西希一下子癱坐在了椅子上。
同事們同樣累得不行,一個接一個地拖着疲憊的身子下了班,留下了亂糟糟的前廳和十分敷衍地收拾了幾下的後廚。
“西希啊,今天就數你最清閑,晚上你把店裡收拾一下再回家吧。”店長李珍秀支着腰吩咐道。
鄭西希并不清閑,但他沒有反駁,而是笑着回應道:“诶,好的,珍秀姐。”他的聲音恢複成了清澈的男聲,疲憊的臉上是惹人喜愛的單純。
實際上,除了今天,以往也基本上都是他留下來收拾衛生,對此他毫無怨言,因為他由衷地體諒那些拖家帶口,下班後還要趕回家照顧孩子的店長和同事們。
店長走後,稍稍休息了一會兒的鄭西希立刻幹起了活兒來。他換上了運動鞋,拉下了卷簾門,關上了玻璃門,然後開始一絲不苟地收拾前廳和後廚的衛生,打掃垃圾、吸塵、擦拭、消毒等等一個步驟都沒落下。
将近半夜十二點時,鄭西希才收拾完畢,他提着兩大袋黑色的垃圾袋來到了後門,走進了漆黑的巷子裡,走向了那兩百米遠處的垃圾分類站。
一陣冷風吹來,鄭西希打了個哆嗦,兩條光潔的大長腿抖了幾下。他縮了縮脖子,開始後悔沒換掉裙子了,可又慶幸幸好沒換掉裙子,因為穿了一層厚厚的矽膠假胸的上半身真的很暖和。
突然,一聲重響在前方黑暗中響起,鄭西希吓了一跳,站立在原地不敢上前。他将右手的垃圾袋遞到左手,從短裙兜裡拿出手機,打開了手電筒,小心翼翼地照向聲音來源的方向,然後看到了垃圾分類站的前方躺着的一個面帶刀疤、渾身是血的男人。
鄭西希手一抖,手機差點兒掉在了地上。
=
幾個小時前,當有樂烘焙店熱火朝天的促銷活動逐漸冷卻的時候,不遠處的一棟爛尾大樓内,一場劍拔弩張的對峙正走向白熱化。
對峙的一方人員衆多,為首的頭領身材消瘦,寬大的風衣在身後吹來的涼風中簌簌作響,他整張臉都埋在陰影裡,一雙惡毒的眼睛裡卻反射出了寒光。
另一方隻有一人,那人身姿筆挺地站在月光下,身材魁梧如一頭巨熊,嚴肅的臉上橫着一條長長的刀疤,使得他原本硬氣又端正的五官變得駭人無比。
他明明隻有一人,氣勢卻完全碾壓他對面的十幾人,他盯着那頭領,然後卸下了手裡手槍的子彈,招了招手,不急不慢地說道:“金民俊,讓你周圍的人都上,等我解決完了,我們坐下來好好談談!”
“坐下來談?好啊,宗煥哥!”金民俊笑了,笑得有些癫狂。笑過幾聲後,他突然又捂上了嘴,沖周圍的手下揮手,聲音變得歹毒又陰冷:“殺了他哦,殺了我最崇拜的宗煥!他不用槍,你們可以啊!”
話音未落,槍聲響起。
金民俊的手下紛紛扣動扳機,宗煥速度極快地閃身躲在了一根承重柱後。耳畔子彈不斷襲來,土渣和灰塵飛揚得到處都是,他保持着絕對的冷靜,在槍聲稍稍停歇之時,聽到了逼近的腳步聲。
三秒之後,宗煥如同黑夜中的獵豹一般從承重柱後沖出,撲倒一人後,拿那人當掩體,在轉瞬間便扭斷了三個人的脖子。槍聲再次響起,鮮血飛濺,哀嚎聲此起彼伏,但沒有一滴血來自宗煥,沒有一句哀嚎,是出自宗煥之口。
看到這一切的金民俊開始慌了,他退到了窗台邊緣,向後望了一眼,又立刻心慌地收回了眼神。這裡是第十層,跳下去也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