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西希飛快地洗了個澡,一身清爽的他心情好了許多。他慢悠悠地吹幹了漆黑的短發,看着鏡子中的自己,拍打着自己的臉蛋,給自己鼓氣道:“鄭西希,清醒一點,來這裡本來就是個錯誤,喜歡上男人也是錯誤,一個月後,果斷逃走,一定要逃走!不必心中有愧,他有錢又有能力,身邊什麼都不缺,一定會找到更漂亮更溫柔的女人的!”
他梳了梳頭,發現才過了一周,鬓角邊的頭發就超過了耳根,但現在顯然是沒時間處理,他整理了一下短發,戴上了發套,緊緊地将逼真的假發固定在了頭上。
“他這麼多的資産,肯定要有人來繼承吧!我又不能給他生孩子,離開他才是對他好!保持距離,保持距離……不能再越陷越深了鄭西希!他惡心男人,他不會喜歡你的,清醒一點啊,鄭西希!”
做好心理建設的鄭西希走出了浴室,換上了一身舒适的淺紫色家居服便準備去吃飯,打開房門時,愕然看到了蹲在門口的宗煥。
像一隻被主人抛棄的大型犬......
“西西!”大型犬立刻蹦了起來,抓住了鄭西希的手,道歉道:“對不起,我剛才不應該兇你。”
剛剛做好的心理建設,在這一瞬間就差點崩塌,鄭西希深吸了口氣,控制着情緒,冷漠說道:“請松手,宗先生。”
宗煥難以置信地看着鄭西希,他從來沒見過鄭西希這麼冷淡的樣子,那拒人于千裡之外的眼神深深地刺痛了他的心,他緩緩松開了手,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鄭西希立刻走開,頭也不回地走向旋轉樓梯。
餐桌上,兩人一言不發,各自吃着各自的飯。
鄭西希心裡也很難受,原本很餓的,可現在已經胃口全無,他随便吃了幾口菜,便放下了筷子,一句話也沒說,就走出了餐廳。
宗煥餘光看到了鄭西希無情離開的身影,準備夾菜的筷子收了回來。
現在,就這麼讨厭我了?一起吃飯都不行了嗎?
宗煥心痛地想着,咔嚓一聲捏斷了手中的筷子。
恭候在餐廳外圍的胖胖的廚師長吓出了一身冷汗,扒拉着旁邊愁眉苦臉的尹尚民,可憐地問道:“怎麼回事,尹管家?今天做的飯菜很難吃嗎?”
尹尚民搖搖頭,歎氣道:“不關你的事,小兩口又鬧矛盾了。”
鄭西希在卧室躲了宗煥一下午,晚上實在是餓得受不了了,跑出來準備去吃飯時,遇到了推着餐車走過來的尹尚民。
“夫人,”尹尚民依然笑得非常溫和,“先生怕您在餐廳吃不下飯,便讓我把飯菜給您送過來。”
“哦,”鄭西希心裡又難受了起來,心想:我對你态度這麼差,你怎麼還處處想着我呢?
“尹叔,我自己推進去就行,”鄭西希接過了推車,轉身之時,聽尹尚民問道:“先生還讓我問一下。”
鄭西希腳步一頓。
“先生讓我問您,今天他睡在别墅客房裡的話,會不會惹您不高興?”
鄭西希嘴唇微張,難過得快要掉下淚來,哽咽着說道:“當然不會啊!這是他家啊!”說完,推着餐車快步走進了卧室,關上了房門。
鄭西希把餐車放在一邊,一下子撲倒在床上,抱着被子含糊不清地哭道:“幹嘛對我這麼好啊?嗚嗚嗚......”
深夜,宗煥經過主卧時,停下了腳步,掙紮了片刻後,握住了主卧的門把手。輕輕扭動,房門反鎖,他的心涼了半截,頹喪地走回了客房。
次日,宗煥沒去公司,鄭西希也沒有一直在房間裡躲着,兩人偶遇在大廳裡時,鄭西希立刻避開了眼神,十分生硬地調轉方向,遠離了宗煥,宗煥呆在原地,臉色十分難看。
别墅裡的氛圍因為兩位主人之間怪異的氣氛變得非常緊張,誰都不敢大聲說話。還是張寶英的出現打破了這緊張的氛圍,她臉上挂着燦爛的笑容,跟坐在一樓書房裡的宗煥打了招呼後,又來去叫正在半露天花房裡修建花枝的鄭西希。
鄭西希手裡抱着一束剛剪下來的白色桔梗和幾枝小蒼蘭,跟在興緻勃勃的張寶英身側,聽張寶英說道:“夫人,婚禮方案給您準備好了,您來挑選一下。”
知道這事是避免不了的,鄭西希沒有推辭,跟着張寶英走進了一樓的大書房。
書房裡,千相元和權光烈都在,鄭西希見人多,稍稍放松了一些,朝兩人微笑颔首後便找了個邊角的沙發坐了下來。
宗煥心裡難過:又把我當空氣,對别人笑也不對我笑!
雷達靈敏的千相元立刻捕捉到了宗煥的心思,推了推眼鏡,笑道:“夫人來得正好,會長桌子上的這束花我看着不新鮮了,要不夫人給換一下?”說着,還特地把花瓶往宗煥身前推了推。
“诶,我看還挺新......”權光烈疑惑插嘴,話還沒說完就被千相元暗暗踢了一腳。
鄭西希不太情願地抱着花走了過去,為了緩解緊張,便故意不去看宗煥,對着千相元問道:“千社長腰好了?”
“好了,早好了,沒多大的事,多謝夫人關心。”千相元表面笑着,心裡凄苦地求道:夫人您可别關心我了,您看看會長吧!會長的臉都黑了!
鄭西希站在了寬大書桌的邊上,離宗煥遠遠的,準備将花瓶抱過來時,花瓶被宗煥緊緊地按住了。
“來我這邊換。”宗煥的語氣很平緩,臉色卻非常不好,像是一顆憋到極點的炸彈。
鄭西希隻好走到宗煥身邊,目不斜視地盯着花瓶。
花瓶裡的花是仆人早上剛換過的,的确是非常新鮮,而且也插得非常有藝術感,鄭西希不會插花,不知道從哪裡下手,手擡了幾次又放下,十分尴尬。
靠在寬大的辦公椅上的宗煥坐直了身子,手伸了過去,右手蓋住了鄭西希的右手,幾乎把他圈在了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