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章修改了,把預計這章寫的内容和上章内容順序前後調整了一下,請各位讀者重讀上章後半部分再讀這章避免内容遺落啊!~(鞠躬)】
季夏下意識想出門去追。
這個念頭剛如地鼠冒頭,便被人狠狠按下。
“别追,讓他走。”身後屈澤嗓音低沉。
視線乍然一亮,帳篷裡的燈終于被打開。
他将燈随手一丢,鉗着她的手,翻烙餅般将她翻回面向他。
季夏感覺自己變成一個沒骨頭的洋娃娃,兩隻手臂被他扭着翻看,又被掃描似的上下掃視。
屈澤沒看到傷口,又厲聲和她确認,“你沒事?!”
他語氣懸在胸口,像一隻晃悠的風筝。
季夏聽他這樣慌亂怔在原地,這人剛才分明很鎮定。
輕輕搖頭,“我沒事,就是有點麻。”她敲了敲麻了的腿,問他,“你呢?受傷沒?”
他剛和人搏鬥過的手臂泛着紅,手上有血,在慘白燈光格外明顯。她倒抽口涼氣,忙拿起他右手湊燈前看。
屈澤抽手,松了松背脊,“我沒事。”
他狠狠閉上眼,垂頭,深吸了口氣,再擡頭,眼底恢複澄黑的清明和冷靜。
“季夏。”他低聲叫她。
她即刻感到不對,這人确實很冷靜,冷靜地生氣,仿佛冰藍色的火焰,靜靜燃燒。
“剛才,我有沒有說過讓你别亂動?”
完蛋。
季夏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看上去那麼生氣,但她如同動物敏銳感覺到驟然下跌的氣壓。
“要不,我們……出去聊?”
人在發火前,應該給自己十秒時間深呼吸,為大腦提供更多氧氣,緩沖情緒波峰,讓理智回歸,避免沖動下壞事。
這個辦法在拖延面對别人生氣往往也很有效果。
1、2、3、4、5……她慢慢穿鞋,數夠10秒擡頭。
哦豁,這招對屈澤好像沒用。
“你……”
“我們去洗洗?”
季夏帶着他走下緩坡,往河邊走,倆人先後蹲在河邊洗手,屈澤洗得仔細,終于将手上血迹洗淨。
不遠處睡着的獨角獸被水聲打擾,擡眼瞅他們一眼,繼續閉眼酣睡。
季夏蹲在河邊,月光傾灑在屈澤臉上,柔和些許他冷硬的氣場,她轉移話題,“你是知道晚上會有人來?”
“所以提前來我帳篷等着……”
“不是,起夜碰巧撞見。”他看了眼河邊這條小路,“從這兒來的。”
“所以沒打草驚蛇,想知道他要做什麼。”
“然後你就來我帳篷了?”
“嗯。”他淡淡瞥她眼,“兩個人在一起比較安全。”
“哦。”季夏腦子裡又冒出那個吻,面色一赧,使勁揮手,把不合時宜的畫面趕出去,又在屈澤莫名的眼神中為自己辯解。
“我、我趕蚊子。”
“你還沒回答我剛才的問題。”
話題轉移失敗。
“等等,我們去篝火邊吧,守夜的人或許看到了什麼。”她再一次選擇可恥逃避。
帶着心有餘悸的鼓噪心跳,她快步走到僅剩餘燼的篝火旁。
篝火旁幾條矮凳拼成簡陋小床,上頭挂着條正睡得香的塞多。
季夏:……
她繞他那頭走,狠狠踢掉他一條椅子,他一屁股墩坐地上。
塞多乍然驚醒:“??”
“讓你守夜在這兒做夢呢?”
塞多不明所以一臉茫然。
他坐起身,自知理虧,欲蓋彌彰摳了摳後腦勺,打起精神,用木棍扒拉兩下面前燃燼的灰堆。
季夏歎氣,看來不能指望他看到了剛才那人,踢了踢他的腳,“去撿點柴火,不要河邊,往林子那邊,要幹的。”
人走了,利落重新将火生起,季夏才敢扭頭看屈澤。
他正盯着明滅的火苗,面色陰晴不定。
“那……剛才很危險,刀都快劃到你眼睛了!我怎麼可能什麼都不做?”季夏把火棍一丢,也有些後怕,語氣不佳。
“而且他被簾子擋着,從你的視角根本看不見!”
“我心裡有數,他一後退我就知道他要做什麼了。”屈澤睨她,“你沖上去我還得救你。”
季夏不服。
“用不着,我學過,面對刀具,第一跑、第二躲,實在正面對上了,最好用包包、衣服這樣能纏絞住刀具的布料擋在前面。”
“行,”他重重點頭兩下,“算你說得有道理。”
“那你怎麼不用那袋錢?那包那麼厚,裡面全是紙,不是更能保護你。”
舍不得。
第一時間根本沒想着動那袋錢。
但她看他臉色,應該是不能這麼說。
季夏一噎,忙道,“我沒受傷,你也沒受傷。”
“這叫有驚無險,應該開心。你為什麼生氣?”
坐在涼夜的火邊,她狂跳的心髒漸緩過來。
“算了,你要生氣也等會吧,讓我緩緩。”
她大喇喇攤開腿,四肢從微微發麻逐漸找回感知。
屈澤顯然還在靜靜生氣,和酒店那次一樣。上一次吵架,她躲了他一天,最後在克貝德帶他們去的烤肉店,以他那句“之後你能注意點?我不希望你受傷”結束。
當時她也是不置可否,迷迷糊糊點了個頭糊弄過去。
她不擅長處理别人這樣的情緒。
即便知道他隻是不希望旅程多一些沒必要的麻煩和傷員,但他對她這樣明顯的在乎和擔憂,令她有些無措。
可能是獨來獨往慣了,這種擔憂和勸阻對她來說束縛大于貼心,讓她有些不知好歹的負擔感。
于是她開口,“那我也心裡有數,當時我的衣服擰那麼粗,擋他一下沒問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