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一】
經過了一天的趕路,李月影等一行人在夜色落下之前回到了太原城中,衆人見面自是另有一分高興,李世民親自帶著李月影三人來到為他們準備的房間。
李世民微笑對李月影道:「這次多虧你才能打赢。」
「呵呵,這是光和影配合的效果。打勝仗隻是開始,你打算怎麼處置收編的農民兵?」李月影微笑道。
「這幾天我和大哥都忙著從農民兵裡面挑選出精壯且通曉武藝者,準備将他們編入軍隊中,至於其他的就讓他們恢複農民身分,參加墾荒的行動。我估計經過這樣的篩選和後續幾個月的訓練,太原的精兵和糧食供應都會比以往更加強盛。」
「嗯,那就好……」李月影點頭道。
「對了……沒想到幾天不見,我就還要再多謝你一件事情……」李世民接著道。
李月影知道他是指援救長孫無忌一行人的事情,忙搖手笑道:「那隻能說是順手牽羊吧。」
李世民聽到李月影的怪比喻不禁莞爾,道:「我還以為你會說舉手之勞。」
在李世民的帶領下,李月影進到了自己的房間,他将包袱放下,坐在椅子上,稍事休息。
李世民跟著坐下來,道:「對了,其實襲擊無忌他們的不是曆山飛的部隊,那些家夥是隋朝軍隊僞裝成的。」
「啊!怎麼會?」李月影詫異至極。
「應該是副留守王威的手下。」李世民沉聲說道。
「噢,王威這麼大膽?」李月影不可思議的問道。
「哼,他和高君雅二人名義上是副留守,其實是皇上派來監視我李家動态的眼線,那些人都是王威的秘密衛士,并沒有在太原現身過,隻留在太原城外伺機而動。」
李月影聽到這邊已經明了,雖然王威和高君雅奉命設法監視李氏一族,但是李淵和李世民早已了然於胸,也派了密探反監視著王威和高君雅,想到這邊他不禁露出微笑道:「看來你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啊!」
「呵呵,這是自保之道,總不能死不瞑目。」李世民為李月影倒了杯茶,也将自己的杯中斟滿茶水。
「嗯,今上性好猜忌,又暴虐無道,亡國隻是遲早的事情。」李月影點頭道。
「當今之世,群雄并起,四處烽火,我幾次向父親大人提議舉兵起義,直指關中,隻可惜大人總以時機未到推拒,其實太原糧草充足,兵強馬壯,真是不知道還要等什麼呢?」李世民歎氣道。
「噢,時機未到啊?」李月影記得在史書上有記載,李世民向父親建議舉兵起義,李淵總是不肯,甚至還說要将李世民告發送官。
對李淵起義反隋,史家總有兩派說法,一派是認為,李淵心中雖然早就知道李世民想要起兵反隋,但因為本身個性優柔寡斷,懼怕起義不成會招緻大禍,因此始終舉棋不定。另外一派則是認為李淵老謀深算,太原起義根本是由他所暗中主導,隻是李淵本人身居要職,又與隋王室有親戚關系,不好明目張膽的做那公然造反,侵逼王室的「惡行」,因此隻好上演了好一段半推半就的大戲,等到最佳時機後,才一舉從太原出兵,進逼關中,拿下長安。
之前,李月影認為這兩派說法都有道理,畢竟這中間有個關鍵是後世之人無法實際得知的,那就是李淵本人的個性,不過現在聽李世民這麼說,李淵其實早就在籌畫著反隋大業,之所以遲遲不發,隻是因為認定時機沒有成熟。
這中間差别看來雖小,實際卻是有相當大的落差的。前者,李淵是被逼著起義,有懦弱膽小的嫌疑,而後者則是老謀深算,志大慮遠。
「嗯,是啊,是說時機未到,怎麼了?」李世民問道。
「沒什麼,隻是沒料到大人也早有雄心。」李月影當然不能說出實話,隻好随便找了個說辭。
「父親思慮深遠,可是我總擔心失了先機。」李世民歎氣道。
「嗯,這一年來群雄紛起,我想大人再拖也拖不了多久,世民兄趁此機會就專心練兵和儲備軍糧,當時機來臨之時,才不會有準備不足的遺憾。」李月影安慰道。
「嗯,也隻能如此了……對了,今天晚上大人特地為無忌和你們安排了宴會,一方面要為無忌等人洗塵,一方面是要恭賀你們在這次戰役中過人的表現。」
「嗯……」李月影點了點頭。
「怎麼了?」李世民見李月影臉有憂色,不禁好奇。
「我隻是擔心你的鐵騎軍和我在雀鼠谷率領的兵士相遇之時,大家都說是你帶隊的,這影子之計不就拆穿了嗎?」
「呵呵,不用擔心,鐵騎兵是秘密軍隊,訓練和居住的處所都跟一般軍隊不會混雜,是父親授權我和三弟一起訓練的秘密軍隊,鐵騎兵的慶功前晚我和三弟已經安排過了。」李世民說完之後起身拍拍李月影的肩膀,要他不用太擔心。
其實,李月影一點都不擔心,他剛剛的憂色本來就不是因此而起,他剛剛的憂色是因為想到晚上要見到長孫念玫。隻是這個思考絕對不能讓李世民知道,因此他就胡掰了一個理由。
沒想到這個胡掰的理由會讓他得到一個這麼神奇的答案,現在開始,他可以肯定,李淵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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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宴在酉末才開始。
李月影等三人的座位被安排在李世民座位旁邊,李月影的左邊是長孫無忌,而項曹二人是坐在長孫無忌的左邊。
長孫念玫和李香凝坐在一起,李建成則是坐在對面的席位。
主人李淵還沒到,不過席上的菜肴已經漸次布好,這次參加宴會的人大多是李氏一族以及其親信,從宴會的安排也可間接看出李淵對李月影三人的重視。
李世民還沒回到自己席上,他正跟李建成在一角不知道說些什麼,長孫念玫和李香凝兩人則是在自己坐席上交頭接耳的私語著。
這時,一個二十出頭的男子走到李香凝和長孫念玫那一席之前,站著和兩人閑聊了起來。因為這男子站在席前,擋到李香凝和長孫念玫的臉,因此完全看不到兩人的臉色,李月影感到有點氣悶,但是在宴會開始之前,走動交談本來就是很正常的事情,他總不能将酒杯甩過去,叫那個男子讓開吧。
既然如此,那便無謂再關注長孫念玫那席,因為一直看人的屁股并不能令李月影感到愉快,更何況是男人的屁股。
李月影将注意力收回來,開始想起自身的事情。
他曾經看過很多主角回到過去的小說,這些主角都藉著時間差帶來的「預知」而收獲頗豐。有得到美人,有得到财寶官爵,總之,能有的好處是享受不完。就算成了侵奪他人智慧财産權的文壇強盜,将李白杜甫蘇東坡的創作全都變成自己的,也沒人知道。
但是,這些對自己似乎沒用,而且更重要的是,李月影很想知道,連續三起長相的巧合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其實,這世界上難免有相貌極為相似的人,更何況自己還橫跨了兩個時代,但是他不認為這是巧合,這情況講白話一點就是,肯定有陰謀。
可是他很難猜到背後的「陰謀」,而重生之後的他也無法再回到地獄,向閻羅王詢問這明擺在眼前卻不知所以的天機。李月影苦思了許久,最後隻能下一個連自己都不滿意的結論 ? 等會去跟曹操和項羽商量看看吧。
就在這時,眼前忽然一暗,李月影回神擡頭,卻見剛剛在跟長孫念玫閑聊的年輕男子正站在自己席前,笑容可掬的望著自己。
不過,李月影可以感覺出來,這個笑容中有著想要盡力掩飾的敵意。
他不露聲色,也不先打招呼,隻是回報以輕輕的微笑。
坐在李月影身邊的長孫無忌正要幫兩人做介紹,那人已經先開口道:「在下窦衍,這幾日聽聞李兄大名,今日得見,果然是儀表不凡,有龍虎之姿。」
李月影并不知道窦衍是哪根蔥,而且他打從心裡感覺這家夥隻是路人,不可能有龍虎之姿,所以無法照樣照句,隻好繼續點頭微笑以示回禮。
窦衍見李月影的回應有點冷淡,心中略感不快,但還是繼續說道:「聽說李兄先是救了世民兄又救了念玫,兩次都是以少勝多,身手了得,不知李兄的武藝是師承何人?」
「我沒師父……而且不是我武藝過人,是我兩位朋友武藝過人。」李月影指了指項曹二人道。
「噢,沒師父……可是我聽說李兄曾經在數招之間就奪下了香凝小姐手中的長劍……」面對此種狀況,窦衍還真接的下去,頗讓李月影佩服。
「喔,李兄武功竟如此高?」長孫無忌在一旁聽窦衍這麼說,也不禁驚訝。
看他們兩個這麼驚訝,李月影反倒感到訝異,心道:「李香凝的武功有很強嗎?」
不過,李月影還是微笑回道:「那隻是僥幸。」
李月影每句的回答都十分簡短又給人沒有接話的空間,窦衍知道再說下去難免尴尬,因此便告退回到自己席位上了。
長孫無忌等窦衍走之後猶然在驚訝中,問道:「你真的在數招之間就奪下了香凝的劍?」
「一招。」李月影看長孫無忌這麼驚吓,決定再讓他的驚吓指數攀升個幾倍。
「什麼!連武聖本人都無法在三招之内奪下香凝的長劍,你居然隻用一招……」長孫無忌會這麼驚訝也不是沒道理的,要在一招之間奪下一個人的武器要比在一招間打敗一個人難多了。
「嗯,其實隻是略施小計,跟武藝沒有關系啦。」李月影笑著将當時的情況說了一次,長孫無忌聽了也不覺笑了出來。
「那香凝肯定很氣你,她一定會再找機會向你挑戰,她是武聖的得意弟子,劍術已經得到武聖的真傳,除了玄霸之外,連建成和世民與她相鬥都隻能打個平手。」長孫無忌微笑道。
李月影聽長孫無忌這麼說,深感不以為然,因為他看過李世民的身手,比起李香凝,李世民的功夫高多了。
看來李世民他們很寵李香凝,在比試間都會力留三分,也難怪養成了李香凝的大小姐個性。想到這,李月影眼角餘光不禁又落到了李香凝和長孫念玫那一席,隐約間,似乎看到李香凝的眼神數度往自己這邊飄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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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宴的氣氛很融洽,席間李世民向衆人介紹了李月影和項曹三人,衆人都對項羽的武藝和曹操的箭術稱贊不已,酒過三巡,更有歌舞表演,不過對李月影這個缺乏藝術細胞的現代人來說,這樣的歌舞表演,讓他悶到發荒。
忽然間,他腦中靈光一閃,問身邊的長孫無忌道:「那個窦衍也喜歡令妹嗎?」
長孫無忌本來正看表演看得高興,忽然聽到李月影這樣一箭穿心的問題,不禁吓出一身冷汗,低聲道:「這……這個嘛!窦衍的父祖輩與我父親同朝為官,兩家本來就常有往來,他待念玫就像妹妹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