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鹿米醒來時,發現自己仍舊躺在垃圾箱旁。
周圍是堆積如山的廢棄零件,破損廣告牌和散發着刺鼻氣味的食物。
什麼時候垃圾堆得這麼多了?
霓虹燈的光芒透過密集的樓房灑下炫目的光影。
什麼時候白天和黑夜沒有區别了?
飛行器轟鳴聲,大型機器運轉的轟隆聲傳入鹿米的耳中。
什麼時候周圍那麼吵了?
昨晚忽略的一切擠入了鹿米的腦中,一再地提醒他,他來到了一個陌生的城市。
難不成,他被販賣了?
不應該被關到小黑屋,進行思想教育,怎麼把他丢在垃圾堆旁邊,還有昨天那個人竟然沒有抓自己,也是奇怪。
鹿米艱難地坐起身,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
他的衣服已經被污水浸透,頭發淩亂地貼在額頭上,身上有些酸痛。
“這個世界到底是哪裡,我該怎麼回去?”鹿米低聲自語。
就在這時,一個身影出現在了鹿米的視線中。
那是一個身材瘦削的中年男人,戴一頂複古風格的黑色呢帽,帽檐微微壓低,身上穿着一件黑色風衣,手裡提着一個裝滿食物的飯盒,他的眼神溫暖而明亮。
男人走到垃圾箱旁,熟練地将剩飯倒在一個幹淨的鐵盆裡。
男人吹了一聲口哨,幾隻機械貓從陰影中竄出,圍在他腳邊,開始享用食物。
鹿米靜靜地看着這一幕,沒有出聲。
男人察覺到了他的目光,轉過頭來,露出了友善的笑容,“小子,你這是怎麼了?”
這個人是當地的居民,和昨晚那個人不是一夥的,自己應該想出一個理由盡量打消對方的懷疑。
鹿米愣了一下,随即低下頭,低聲說道,“我離家出走了。”
男人打量着鹿米,看上去年紀不大,衣着有些怪異,但在這個世界很正常,離家出走這個詞好久沒有聽到了,是什麼意思來着?難道是最近新流行的詞,“好吧,好好照顧自己。”
見男人想要離開,鹿米隻好從這個對自己抱有善意的人口中得知更多消息,一個會喂貓的人不會是壞人,鹿米出聲,“我好像丢失了一部分記憶,這裡是哪裡?”
男人用溫和的目光看向鹿米,似乎失憶在這個世界非常常見,也似乎給了男人對鹿米親近的理由,“這裡是九寰的霧幕城。”
“九寰是哪裡?”完全陌生的名字,鹿米不記得自己聽說過,霧幕城又是哪裡?
男人回答道,“全名是九寰聯邦合衆國,霧幕城是其中一座大城市,因為工蜂集團的總部位于此處而聞名。”
全然陌生,工蜂集團又是什麼?
鹿米知道自己再問問題就不太合适了,但眼下如何在這個世界生存,是最重要的問題。
刻在血脈的基因讓鹿米脫口而出,“您那缺人嗎?我可以打工。”
現在的人不愛好打工,還說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看來這個人是真的失憶了。
是因為手術失敗嗎?男人注意到吃飽的機械貓圍在了鹿米身旁,頗為親昵。
他的頸後沒有異常凸起,是廢棄人類?
自己确實應該管他了。
男人沒有多加思考,“這樣吧,我店裡正好缺個人手,你願意來幫我嗎?”
鹿米擡起頭,眼中中充滿感激,“您真的願意收留我?”
男人笑了笑,“養隻貓可并不比養個人容易。”
鹿米點了點頭,“謝謝您。”
男人滿意地點了點頭,“叫我面藝陳就行,走吧,我帶你去店裡。”
他開了一家店?
走出巷弄,鹿米看到高樓大廈如巨人般矗立,表面覆蓋着閃爍的霓虹燈光,與穿梭不息的穿梭車軌迹交相輝映。
空中穿梭車以驚人的速度在城市天際線間穿梭,留下一道道絢爛的光軌。
街道兩旁,建築外牆鑲嵌着閃爍的LED屏幕,播放着各種廣告和信息,流光溢彩。
隻不過因為是白天,霓虹燈光暗淡不少,街上的行人也非常稀少。
昨天明明才下過雨,可整個城市已經沒有了雨的痕迹。
面藝陳領着鹿米穿過幾條狹窄的巷子,來到一家小小的拉面館。
店門口挂着一塊老舊的全息招牌,上面閃爍着“面藝陳拉面館”幾個字,有些褪色,拉字已經暗淡得幾乎看不見,遠遠看去,隻能看到“面藝陳面館”五個字。
推開門,一股濃郁的湯香撲面而來。
店内的裝潢雖然簡陋,但幹淨整潔。
幾張金屬桌椅整齊地排列着,牆上挂着幾幅美女海報,都是波浪大紅唇吊帶紅裙。
面藝陳指了指角落裡的一個小房間,“那裡是員工休息室,你可以先洗個澡,換身幹淨衣服。待會兒我教你幹活。”
鹿米點了點頭,走進休息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