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自己聽力不錯,她不斷伸手叩叩牆,從東南西北四方環叩,果真找着一處局部。這局部與周圍不同,周圍的磚塊往裡叩響都是實心的,隻有中間這一處屬于空心。
她大喜,仔細再摸,摸出幾道微微的縫隙,這中間的空心外層封的磚是松的!
青柚将此處磚塊取下見着一個閘口,袖子挽起伸手拉閘,那暗門嗡嗡地響,便是能出去了。她随意碎碎念,輕輕拍落手上的灰,滿意地點點頭,道:“主動出擊才會有赢的把握。”
“朝狸,你若是待在此處那定要小心,魔教之人歹毒——”她略有擔心,畢竟這朝狸還能算得上是紅娘事業的金主,雖然心機深邃了點,但最好還是活着的好。
一看身側之人是開了扇子遮着面,青柚無語,問,“怎麼?我又不是因為你不跟我推門就非要看你的相貌,你放了這扇子吧,我不可能扒你面具的。”
“不...不是,袖子...”稍稍将扇面往下挪開些,朝狸支支吾吾地話也說不清楚,他伸手一指青柚才明白過來——袖子挽起來,露出了女子自己的半截手臂。
到底是古人,準是遵循着男女有别這個鐵律,還以為是大人了是個機關算盡的閣主,原來還是個會害羞的小孩子。
青柚揚揚下巴轉身,将袖子縷好,道:“害,我都沒什麼,你臉紅什麼!你看着這門,我得把明月姑娘拽進門。”
她說完提步就走,從腰間抽出碧荷借的匕首沿着牆出了暗門,留朝狸于原地。
她走後,一聲貓叫喚,白貓倚靠着牆入了來,一躍蹦上他懷中,他道:“裴家這位大小姐,倒不是尋常的古闆女子。”
那貓順從地待着,他那雙并無血色的手從它脖頸之處扯下一條血紅玉環墜子。玉環經他手往下滑,他冷笑:“東西到手,今後不必留他。”
“嚯!”又一支穿雲箭從青柚身前擦過去,血肉四濺,射中的是個魔教中人,那箭力道之大角度之刁鑽,将此人釘在了牆上,吓得她踮起腳吸着氣匆匆而過,她拍拍胸口緩氣,順便對着射箭的人喊一聲,“多謝好漢!“
那位好漢便是宋兆,他戴着銅面,聽着這稱呼也是忍俊不禁,嘴角滞了滞,随即朝青柚點點頭後又躍出了窗外對敵。
青柚見他走了,遂一面小心着步子在死人堆裡跳着過,一面碎碎念:“宋兆啊宋兆,果然是對得起花朝第一的名号...哎對不起大哥,踩到你手了...算了死了應該也沒感覺...啧啧,這百發百中就算了,還幹淨利落,嗯,好在明輝跟我是朝廷一派的——”
“裴青柚!你!出來作甚?”這邊高明輝剛打暈幾個绮都将士,他一眼看見熟悉的小身影,再看看暗門之處朝狸無賴似的跟他誰也看不過誰,氣得咬着牙直接打暈了洲茲。
“哎,别擔心,我可是有刀的人!”她抽出匕首,利索地從背後勾住面前一魔教中人的脖頸,快準狠地給了一下,血往手上淌,青柚甩開這人,摸摸刃上的血漬。
來了花朝便再不能同從前一般,都到全然陌生的朝代了,為了保全自己與竹馬的性命,自然不可以聖母的膽怯态度行事,畢竟青柚堅信:“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雖然沒人會指責她有何過錯,可鮮血的氣味、冷兵器割入皮膚的觸感還是令她不适,如今魔教绮都兩敵當前,自然不能露怯讓衆人心系,她心内再害怕也必須顯得鎮靜神色。
在場之人凡是留心此舉的皆為錯愕,高明輝縱使再不情願她以身涉險,也得承認,裴青柚其實是并不是那麼好惹的姑娘,他扶額道:“...箬七,護好她。”
“小姐還是請跟在箬七身後吧。”箬七得令,與顧林熙對視打眼色,便錯開身到了青柚身旁。
“那好!你跟着我,明月姑娘一人終是危險——”她見明月落于窗台,抱着琵琶處于袖風身側,匆匆忙忙就去了。
“啊?小姐——”
當下之局錯綜複雜,咒蠶淵的人皆跟殺紅了眼似的,與花朝為首的顧林熙宋兆衆人勢均力敵,今日該是部署已久,青柚從窗望去,外頭的房頂以及壁上的弓箭手都是訓練有素皆為有備而來。
那蠍子持續與宋兆明輝交戰,看着也像是吃不住了。
青柚莫名心慌,巡視一圈,這咒蠶淵的人也不多,好歹也是江湖上有名的魔教,跟绮都太子謀反來的人這麼少,況且她暗地尋了幾回都沒再瞧見要她命的那個弓箭手。
她幽幽地想:“該不會咒蠶淵也知道這是個圈套,這蠍子被舍棄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