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少年端出來滿滿一碗河粉,而後又端來四碟小菜:越南春卷、烤青花魚、芥末小章魚、海苔芝麻碎,最後還送來一隻插好吸管的椰子球。
溫心瑜有些彷徨:“我,沒點這些...”
少年:“這些是旭哥讓我送過來的。”
“謝謝,他呢?”她點了兩份河粉,但少年隻端了一碗過來。
少年隻笑了笑,轉身忙别的去了。
再望向魚缸另一側時,裡面根本沒有人影了。她忍不住好奇,起身去瞧,攤位後廚的小門内,隻站着兩個膀大腰圓的廚師,正對着案闆磨刀霍霍地殺着魚,除此之外,再沒有其他人,黎子旭是有什麼上天入地的本事麼,他什麼時候,又是從哪裡出去的?剛剛她明明就坐在門口,沒見到他出來過哇,真奇了。
少年正彎腰在門外打掃垃圾,對于她入内查看的事置若罔聞。
“那個,你們旭哥...黎子旭去哪了?”
少年不語。
“他,他還回來吧?”
依舊不語。
“有檸檬片麼?”
少年起身,笑着:“有的,稍等。”
看來,人家擺明不肯多說,自己再問也是多餘,管那小混混做什麼去,隻管先填飽自己的肚子!
吃飽喝足,溫心瑜覺得身心舒爽,困意襲來,不由自主地趴在桌上打起了盹。她很清楚,在兩個殺魚佬的眼皮子底下,她是跑不掉的,何況她也沒有逃單的習慣。
不知睡了多久,隻覺得睡得好沉、好香。
有人敲着她的腦門:“喂,小姐,睡夠了沒!”
當她努力睜開眼時,首先看到的,是棚頂一隻明晃晃的白熾燈,照射得她看不清眼前人的臉;而後耳邊傳來一陣水池中清洗杯碗碟盞的稀裡嘩啦聲。
一隻手晃到她眼前,擺了擺。
她看到了那手背上被自己咬過的一圈血印子。
“你怎麼才回來...”她嘟囔着慢騰騰坐起,才發現自己正躺在後廚的一張折疊躺椅上,小腹與腿上仍蓋着自己的牛仔外衣,突然反應道,“我的包?!”
萬幸,她的小包安然系在腰間,身份證和銀行卡也都還在,除了護照...長舒一口氣。
“我怎麼進來的?我怎麼睡得這麼沉?他們?”溫心瑜腦門上挂起了一連串問号。
少年正在池邊刷碗,兩個殺魚佬正在外面收檔闆,等下,現在是晚上了麼!她擡起腕表,這是...十點麼!她怎麼可能一覺睡到這個時間,就在這麼血腥的後廚?除非是吃了什麼安眠藥才會睡死過去!
安眠藥!?
“小朋友,你在我的椰子裡面是不是摻了東西?!你怎麼能做這種壞...”
少年轉身,一臉無辜:“沒有啊,椰子是旭哥送你的,我們海鮮店不賣椰子。”
黎子旭站在一旁,墨鏡頂在腦門的短發上,兩手向後撐在了殺魚案闆上,正翹着腳看熱鬧。
“你!你害我吃了什麼?”溫心瑜怒目圓瞪。
“安眠藥咯,又不會吃死人,幹嘛吓成這樣...我隻是想讓你睡個好覺嘛,你該感謝我啊!你看,你現在不是生龍活虎的,哪像白天那麼衰?”
溫心瑜腦子裡閃過一系列單身女子消失在東南亞的新聞...他扣了她的護照,還喂她喝安眠藥,完蛋了!
“喂,你怎麼又哭?我是把你抱進來,但我發誓,沒有碰你的腿,我是隔着衣服的!阿關看見的,阿關,你快給我作證啦,她如果哭起來,真的要我的命。”黎子旭見她兩眼汪汪,轉頭找那少年幫忙。
“姐姐,旭哥沒騙你,我從不說謊的。”少年的确沒說謊,他早就跟她說過,那些小菜和椰子都是他的旭哥送的。怪隻怪,當時她餓鬼一隻,急着填飽肚子,又對善意微笑的少年沒有戒心...
小朋友,辦大事。
“黎子旭...旭哥,求求你,别殺我。”溫心瑜刷地流下兩行淚來,卻不像之前那麼哇哇大哭,而是謹小慎微的。
她這樣子,比大聲哭叫,還叫黎子旭頭疼。
“你當我什麼人啊?我說,中午在酒店裡,不過就是吓吓你...而且我不是已經說了再信你一次嘛,我現在非常确信,你這麼怕事,一定不是老炳頭派來的。”
“那求你放我走,好不好?”
黎子旭歎了口氣:“抱歉,你走不了了。”
後廚小小一間,她身下的躺椅就占了大半空間,溫心瑜看着他身後案闆上的殺魚刀,心一橫,撲了過去。
看着她持刀抵在自己脖子上,黎子旭緊張起來:“你瘋了!你不是怕死嗎!”
“把護照還給我,放我走!我保證,我什麼都不會說,我也從來都不認識你們!”
“衰!小姐,你知不知道,我是為了保護你啊!你動動腦子,我幹嘛冒險把你帶來這裡?我連自己都不知道明天會怎麼樣,你想死,自己回酒店找死去好了,不要給阿關他們添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