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讓我喘氣啊。”黎子旭趴在牆上，低啞着聲音提醒她，可溫心瑜緊張得完全聽不進去，生怕他說話驚動了人，一隻手哆哆嗦嗦捂住了黎子旭的嘴巴，這是第一次，她反過來堵他的嘴。

好在，脖頸處寬松了些。

黎子旭在她手心裡無奈地“哼”了一聲，歪頭看了看樓下把風的阿華，慎重而小心地跨出一步，挪到了牆角。

“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舍利子，色不異空...”溫心瑜堵住他的嘴，自己卻在他腦後小聲叽裡咕噜。

好在這建築夠老派結實，夠上世紀歐洲風，窗外的陽台多拱柱支撐、廊道犄角還算寬敞。

一步一挪，黎子旭也逐漸緊張，背着一個人比他自己單打獨鬥難度大多了，如果溫心瑜這時不知死活地使出一個反作用力，兩人恐怕會一起朝後跌下草坪去，偏她堵着他的嘴，他還沒辦法囑咐她，隻能每一步都慎之又慎，手腳繃緊，使出最大的定力。

終于，踏上了隔壁房間的小陽台，抓緊欄杆翻了進去。

他拍了拍她的手背。

溫心瑜兩腳落到了實處，哆哆嗦嗦松開了手，嘴裡還在念：“心無挂礙，無挂礙故，無有恐怖....”

“你碎碎念的什麼？我隻聽懂了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黎，黎子旭，我們還活着麼？”

“哈喲，你可以睜開眼啦。”

黎子旭解開了捆縛，但溫心瑜一個軟癱，向他屁股下滑溜下去。

“喂！”黎子旭沖樓下的阿華筆了個手勢，而後轉身抱起溫心瑜，鑽進了房間。

這隻是個狹窄的工具間，兩側的架子上堆滿了紙巾、洗衣液、毛巾、床單等雜物，架子中間不足一米寬的過道上摞放着幾隻硬紙箱，裡面不知裝着什麼重物，看上去很難搬動。

黎子旭将她抱進了緊鄰窗口的一隻空紙箱，而後自己也跳了進來，和她一起蹲下，并輕輕扣上了紙箱的頂蓋。

“又不是沒跳過樓，怕什麼？”黑暗狹窄之中，他的聲音好像從四面八方傳來，溫心瑜如驚弓之鳥，打了個哆嗦。

“溫心瑜，你怎麼樣，行不行啊？”靠得太近，他當然感受到了她的哆嗦與抖動，“我不是要占你便宜，但你這樣抖，會被發現的，不能害了阿華，忍耐一下。”說畢，他調整了姿勢，将她的身體圈在了腿間懷中。

“哎喲，小姐，你不要再抖了啦，你還比我大一歲诶，争點氣嘛。”黎子旭不耐煩地将她整個人向懷裡攬緊了緊，試圖暴力鉗制住她的抖動，以免震到了箱殼。

“我不是，小，小姐。”這樣的姿勢，很難不令她想起浮屠塔的門洞。

“好啦！”黎子旭微妙地拱起了右腿的膝蓋，将她的腿也攏住，聲音在耳側低沉了許多，“我叫你姐姐，好不好？拜托，别再抖了。”

聲音夾着運動過後的熱烈氣息，吹進了她的耳朵，她抖得更甚，根本控制不住：“我，我也不想，胃，胃抽筋。”車子開上輪船時，能吐的全都吐出去了，肚子沒咕咕叫，已經是萬幸了。

耳邊飄來一陣湧動的熱氣，而後他松開了右臂，毛毛躁躁地向她肚臍處壓去，她的小腹不由向後抽縮了一下，聳動間貼緊了他的腰腹。

“哼...”伴随着一聲悶哼，黎子旭的下巴抵上了她的肩頭，臉頰上細小的汗毛相互觸碰，兩人不由得都抖了抖。

短暫，但莫名漫長感的停頓過後，黎子旭将她的小腹竟又向下壓去，膝蓋也暗暗用力，而後略帶顫抖地哀求一般：“姐姐，别再抖了。”

她也不想抖，可他越抱得緊，她越抖得慌，連上下兩排牙齒都要互相打架了。

恐懼、緊張、羞恥...她該憎恨的、逃離的。但是這些不安的心緒裡，卻夾雜着更迫切的感受：她現在需要依靠他，需要他的力量，需要他的善心，需要他的勇氣...她需要他。溫心瑜從沒有過這樣複雜的感受，複雜到她的頭腦難以處理現在的處境，既然沒有取舍，就隻有忍耐。

與她一起忍耐的，當然還有她身後的黎子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