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梓望。”
“到。”
奈何這聲音着實有點耳熟，林晏下意識地順着音源看去，正好看到了心虛移開視線的男孩。
她面上無動容，心底笑了笑，“小孩子把戲”，便繼續點名了。
“這節課自由活動，有需要的運動器材大家可以去器材室領取，但是結束後記得要還回去。活動範圍就在體育館内，下課前我會再點一次名的。”
“好耶！”
林晏簡單交代完後便擡步要走，卻被那個叫申梓望的學生擋住了前路。
“怎麼了？”男孩很高，但她隻是輕輕将視線上挪，連下巴也不曾擡高幾分。
“老師，剛才點名的事不好意思，我和陸行的分能不能不要扣呀。”
原來是為這點小事。
林晏不由得在心中敬佩起陳築，他平日裡到底是有多可怕才會讓這些人高馬大的男生們都戰戰兢兢，屬實是有點手段的。
本來想直接說“可以”的，但看着眼前抿着嘴圓着眼睛盯向自己的男孩，緊張得一副大氣不敢出的樣子，林晏忽然就生了打趣之心。
“如果換做是你們陳老師的話，你們兩個肯定是要扣分的吧？”
“那是老陳……陳老師鐵面無情，老師你這麼漂亮，肯定會善解人意一點的吧。”
油嘴滑舌。林晏心想。
看來要是扣掉他們的分數的話，自己倒成了不通情達理之人。
見林晏沉默，申梓望還打算繼續求情時，低頭正對上了那雙笑得彎彎的眼睛。
林宴：“行了，玩兒去吧，不扣你們分。”
聽到準确的理想答複後，申梓望愣了一會兒，直到林宴走出好幾步後，才被邊上急切等待消息的仨人拖去打籃球。
·
林晏看着體育館裡進行的各種熱烈豐富的運動項目，不由也想參與其中。
有眼力見快的男同學招呼道：“老師，要一起打羽毛球嗎？”
林晏興奮點頭：“好啊。”
很久沒打了，球技不出所料地大退步，作為老師來講未免有些丢人，但學生們都很善良，隻是紳士地說：“我們男生的手勁難免會大一些，老師不要介意。”
打了沒幾局，她連連敗退，隻好及時收手下場。
林晏坐在椅子上，擡着胳膊各種拉伸，晚上還得去排練，要是肌肉酸痛可就麻煩了。
“老師。”
不知道什麼時候，那個高高的男孩又來了。
“怎麼了，又有什麼問題？”林晏正在扮演一個老師的角色，自然覺得學生來找便是有求助于自己。
男孩遞過來一瓶汽水：“老師，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我姓林。”
林晏沒有接過那瓶水，隻是換了個姿勢和方向繼續拉伸手臂。
“需要幫忙擰開嗎？”男孩說着，便扭開了瓶蓋，再度遞了過來。
“不用不用，我現在不渴，而且我不喝汽水的。”
林晏把胳膊還原到正常形态，邊搖頭邊擺手。
男孩有些失落地“哦”了一聲，将飲料自顧自地咕噜咕噜倒進嘴裡，而後看到不遠處同伴不懷好意的召喚後，又起身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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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情況，給美女獻殷勤去了？”周豪把球重重地丢給申梓望，俯下身準備接受對方的進攻。
“要你管。”申梓望精準接過球，一個假動作，快速轉身起跳，投了個利落的三分球。
“喲，這是準備情場失意，球場得意哈。”
“借你吉言，輸的包晚飯。”
男生就是這樣，隻要是說得上話的都算朋友，坐着呼吸過同一片空氣的就算桃花。因此申梓望和林晏剛才區區幾秒的交談，也能變成誇張無限的情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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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活動時，一節課總是顯得格外短，比分剛打平就到了下課的時間。
林晏站在上課最開始的位置，吹着口哨喊集合。
“别理了，反正老陳頭不在，打完這場。”周豪沒有要停下的意思。
“走吧，”申梓望直接把球丢下，“晚飯我包。”
周豪兩眼放光，指着申梓望對着李明辰和陸行說：“這小子還真春心蕩漾了哈。”他撿起球，跟上前攬着申梓望的肩膀，用十分黏膩的眼神無聲地調侃他。
申梓望伸手拍走他汗淋淋的腦袋。
許是運動過，林晏的臉頰比剛上課時紅了一些，比起一開始的清冷更多了幾分柔和。
點名結束後，林宴笑着說道：“隻要兩次點名都在，這節課的平時分就是滿分哦。”
大家紛紛歡呼，大喊謝謝美女老師。
林晏故作正色：“我姓林，叫林老師！”
下課後，師生間的上下級便不那麼分明了，有男生壯着膽子來向林晏要微信，林晏自是都不留痕迹地拒絕了。
大家也都不是小學生，聽得懂借口中的言外之意，故而并沒有糾纏，隻禮貌打招呼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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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林晏這才回體育辦公室去放口哨和名單。
剛放好東西，便又見那男孩背着一隻手，彎着腰探頭探腦地敲門。
“你又怎麼了？”林晏噙着笑問道，感覺已經和男孩混熟了一般。
隻見男孩從身後拿出一瓶礦泉水，擰開瓶蓋後又扭了回去，放在她桌上。
“林老師，你下節課還來嗎？”申梓望問道。
蹦跳過後，林宴額前的碎發變多了，襯得她有些毛絨絨的，像學校裡那隻喜歡曬太陽的漂亮小貓，申梓望忍住了想上手撥弄的無禮沖動。
“嗯……不确定诶，這個得看你們陳老師的病恢複得怎麼樣。”
林晏倒是沒想過這個問題，便實話實說，而且她大概率是不回來的，畢竟後面的排練工作也非常緊張。
“啊，這樣啊。”
申梓望内心邪惡地祈禱着，對不住了老陳頭，你的病可千萬慢點好啊。
收拾完東西，林晏背着包準備離開，想了想還是捎上了那瓶水，不忘說了聲“謝謝”。
申梓望不自覺地一直跟着她，直到快要走出校門。
林晏無奈停下來，忍不住轉過身吐槽：“這位同學，你是小狗嗎，一直跟着我幹嘛呀？”
申梓望笑眯眯地咧開了嘴：
“林老師，你怎麼知道我的小名叫望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