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疆苦寒,哪裡有這京都自在?
明德帝聽着李美人這話,心中有了計較,便道:“李美人識大體,朕準了你的請求。”
随後明德帝便下旨,聖意指出,六皇子因玩劣不堪,導緻七公主遇剌,作為兄長,有失職之嫌。
現将六皇子發配邊疆,磨煉心性,以示懲誡。
明德帝還下旨,讓六皇子即刻起程,不得耽擱。
此聖旨一下,令京都貴族世家們皆震驚無比。
都在說皇帝對這位六皇子甚是苛刻,将他送去邊疆那等苦寒之地。
畢竟,高門大戶裡,誰家還沒有個調皮又不着調的子孫?
此時的風玉殿,劉承元喪着臉,一副不情不願的樣子。
李美人着宮婢給他收拾行裝,瞧見兒子一臉的不高興,她也難掩心頭之痛。
兒子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她又豈會不心疼?
“你也别怪母親心狠,母親隻希望你能平安健康地長大。”
可比起兒子留在京都裡,無任何助力,将來說不定還會成為,其它皇子争權上位的墊腳石,那還不如早早将他送走,遠離是非之地。
至少還可以保他一命。
劉承元又豈會不明白?隻是,就不能等他過了元宵節再走麼?
“母妃,要不您再去和父皇說一聲,讓我過了元宵節再走吧!我想看元宵花燈節呢!”
李美人瞪眼,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
“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想着貪玩?你知不知道,多留一日,便多一分危險?”
“哎喲!我知道啦!”劉承元歎氣,他說得輕松,一副玩皮模樣,又何嘗不是希望自己的母妃開心呢?
畢竟,在這宮中生存,處處都需要謹小慎微。
“明日便走,東西我已經命人給你備好了,到了那邊,要聽話,還有,不到萬不得已,不要輕易上戰場。
母妃隻要你平安就好……”
李美人溫婉,又是個善良不争不搶的人。這會兒面對即将要分離的兒子,她那眼淚便又不争氣地掉下來。
劉承元眼眶微紅,吸了吸鼻子,話語輕快道:“母妃哭什麼?兒子是去建功立業,又不是去赴死,再說了,不是你看不慣我,才讓父皇将我攆去邊疆的麼?”
“臭小子,誰看不慣你了?若非你闖出禍事,何故會走這一遭,活該。”李美人生氣地罵了一句。
“是是是,母妃說得對。不過話說回來,母妃可要好好的哦,等着兒子建功立業回來,給您争光。”
别看劉承元混不吝,其實骨子裡是個極重感情的人。
很小他便知道,隻有玩世不恭,在别人眼中,是個沒用的草包皇子,在這吃人不吐骨頭的皇城中,才是保命的铠甲。
正月初四,辰時三刻,劉承元啟程前往邊疆。
城門口,江淮序迎着風雪,送他出城。
直到出了百裡地,才與他話别。
江淮序讓他好好照顧自己,而那邊,他也會書信給邊疆的親信,讓他多關照劉承元。
“阿序,京都兇險萬分,你可千萬要保重身體啊!”
“殿下放心,我會的。”
“那你記得要想我喲!”劉承元笑道:“還有,我養的千歲送到你府上了,那可是我最寶貝的寵物,就當是養在你身邊,給你續命用的。”
“千歲?”江淮序有點懵。
一旁的七雨補充道:“爺,是烏龜。”
江淮序恍然大悟,笑道:“那我便借殿下吉言了。”
“哎呀!不說了,我怕說多了,我便不想走了,那就送到這裡吧!阿序,後會有期!”
“殿下,路途遙遠,還望珍重。”
劉承元擺擺手,頭也不回地鑽進了馬車裡,那黑亮的眼睛裡,瞬間溢滿水霧,他猛吸一口氣,寒風鑽入,那眼睛竟不受控制地滑落而下。
在這少年的臉上留下深深的痕迹。
江淮序看着遠去的馬車,眸色晦暗不明。
“爺,該回去了!”七雨出聲提醒道。
江淮序收回目光,轉身進了馬車,往京城而去。
他相信,劉承元在邊疆的曆練,會讓他蛻變成真正有擔當,有責任的人。
……
正月初四,申時四刻,鎮南王府。
七公主睜開眼睛,看着眼前陌生的環境,有一瞬間的恍然。
蘇婉甯見她醒來,用手在她跟前晃了晃,發現七公主的眼神不太有聚焦點。
看來人還未完全清醒。
“頭還暈嗎?能說話嗎?”蘇婉甯問道。
劉钰兒隻感覺腦袋裡像是有蚊子的嗡嗡聲,吵得她頭暈。
“暈……”她開了口,可聲音沙啞得厲害,吐字也不是很清楚。
蘇婉甯知道,這是中毒後遺症。要根治,還得先把餘毒清除。
“肚子餓嗎?”蘇婉甯繼續問道。
廢話,她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了,好想吃東西。劉钰兒覺得,自己這是餓暈了,沒力氣了。
“吃……吃……要吃……”
“你才剛醒過來,不适宜大量進食,稍後,我讓人給你熬小米粥喝。”
話落,蘇婉甯轉身吩咐給七公主熬米粥喝。
可半碗迷粥下肚,七公主又陷入昏迷中。
蘇婉甯知道,要想七公主徹底康複,看來,她還得去一趟付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