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皺着眉頭,摘下耳機,搖頭,“我和他沒有發展到那一步……”我唇角挂着一絲苦澀,“差一點,差一點。”
白在蒙隻道:“随便你。”
我也快速下線,走出了白在蒙的卧室,剛關上門,我就一秒掏出手機。
開玩笑。
我就算要分手,也要堂堂正正地分開,不能惹一身腥,免得未來招來什麼麻煩。當然,具允浩除外。
我給闵綏爾撥去一個電話。
電話響了一分鐘,他才接起來。
我還以為他會挂斷兩次的,沒想到脾氣比白在蒙好多了。
我四十五度苦澀望天,“你還願意聽我的解釋嗎?”
“你是想說你沒有騙我?”
“這段時間你對我這麼冷淡,難道是假的嗎?”
“我想明白了,感情裡感覺到對方忽冷忽熱,其實是有人在和我用同一個水龍頭。”
我沉默。
那不是。
純粹是我最近忙得忘了你了。不然以我零零七人設,就算四十八小時連軸轉也不會忽略哪一個的。
我臉上表情變了變,語氣也冷硬了起來:“你說的沒錯,我承認。”
我聲音沙啞,“我和你網戀的同時,還有一個未婚夫。”
電話那邊愣了一下,絲毫沒有料到我會直接承認。
我使用一招以退為進,又道:“和你在一起的那段時間,是我最快樂的那段時間。我最後一個親人也走了,那時我逃避現實,根本沒有勇氣見你。”
“你、你……”闵綏爾在電話那頭皺緊眉頭,“難怪,這就是你一直不肯和我見面的原因。”他不明白,“你現在為什麼直接承認了?”
“你之前一直問我,而我沒有告訴你。以前的我其實就是一個泥腿子,一個鄉下來的窮小子,除了活得困難,我還有一屁股債,埋葬完我媽媽屍體的那天我就發誓,我不會死在那種爛地方,我就算是爬也要爬到有光的地方去……”我停頓了一下,“我知道你有錢。我需要錢,沒有那點錢我早就不知道死在哪裡了,哪怕是你給我錢我也隻能收下。”
我使用第二招,繼續賣慘。
“我媽死的時候我連墳的錢都沒有,那個時候我恨這個世界,恨所有有錢的人,高高在上的人,為什麼命運這麼不公,”我可笑地苦笑了一下,“為什麼我就過着這樣的日子。”
“别說了。”他打斷我,語氣軟和了一些,身上那種因為有錢而高貴強勢的氣勢也下去了些,顯而易見地帶着一絲同情,“這些事情為什麼之前不告訴我?”
啧啧。
有錢人也偶爾有那麼一點同情心,對可憐窮人的一點點憐憫。當然,這全部都是俯視的、自上而下的一種憐憫。
“我要告訴你什麼?告訴你我過得有多可憐多困難,一個人要打三份工,每天被追債的人追得像個孫子;還是告訴你我需要一個小男生的錢才能活下去,我也有我的尊嚴。”我苦澀道。
真話和假話混合在一起,才能達到最強威力,讓人分辨不出來。
賣慘,我是專業的。
我都這麼窮了,什麼都沒有了,難道還不讓我一個小小窮人對天龍人賣慘嗎?活都活不起了還要什麼尊嚴。
如果有一天我不賣慘了,那我一定是慘到要賣了。
“……你沒有騙我。”闵綏爾道,“其實我查過你了。”
我:“???”
我靠,吓我一跳。
這家夥果然沒有看上去那麼開朗天真好糊弄。
他知道什麼了?知道我到處騙人?知道我網上騙了幾個小男生?還是知道我現實的風流生活?知道我幾個假名了?
闵綏爾繼續道:“我知道你其實還有和别人聯系,一個遊戲小主播……我的朋友怕我被騙才告訴我的。”他補充了後一句,意思是他不是故意調查我的。
吓我一跳。
我鎮定下來,欲言又止,最後化為歎息:“我和别人沒什麼的。”
“随便你怎麼想,我們現在已經沒可能了,阿闵,我打這個電話其實是想告訴你。這段時間我猶豫了很久,我回到了親生家庭,有了新的親人,也有了一個所謂的未婚夫……”我苦笑一聲。
闵綏爾沒有問我尋親這些事,而是一秒抓住了我給他的重點:“你不愛他?”
我左顧而右言他:“我們已經見過面了,他很好,很優秀,我一個鄉下人是配不上他的。”
“可你不愛他,對不對?”
“……”我不說話。
我沉默。
沉默。
“不,我喜歡他。”我說。
長久的沉默過後。
“你騙我。”闵綏爾這會腦子倒是終于動起來了,使用了天龍人的常用思維,他的眼睛像是火燒起來似的,“你們沒有見過幾面,你怎麼會愛上他?是你的親人們逼你的?”
“不。”我苦澀地笑,配合堅毅的神色,“沒有逼我,是我自願的。”
“阿闵,我們之間沒可能了。”
說完這句話,我飛速挂斷了電話。
分手,必須分得漂亮。
要分得像我甩了他們,他們也覺得我有我的苦衷,身不由己,不能恨我。
我可承受不了天龍人的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