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閱川?”
“小川?”
“川兒?”
“......親愛的?”
宋含山試探着喊遍,一個比一個得寸進尺。
顧閱川抱着抱枕半蜷縮地倒在沙發上,小呼噜吭哧吭哧睡得很沉。
玻璃杯裡的冰塊化了一半,混着杯底殘留的一抹紅,變成了淡淡的粉。
“這麼容易醉,還喝混合酒。”宋含山愛憐地擡手摸摸他發熱的面頰,這下怎麼辦?
要抱去卧室嗎?
宋含山抑住了蠢蠢欲動的心,那裡已經挂滿了照片,還有一些褪下來尚未處理的鞘殼,太容易暴露。
他不甘心就這樣送回去,他要眼前的人沾染更多他的氣息。
宋含山将燈光調暗,他微微俯身,探到顧閱川的脖子處輕嗅。
光影恍惚,布料發出輕微的撕裂聲,柔軟粗壯的腕在牆壁上映出一個又一個扭曲的輪廓。
一根輕飄飄地觸碰到顧閱川的手腕,滑動着形成一個環,将人的手腕打濕。
另一隻探過來的腕想往領口露出的肌膚上去貼,被宋含山一把抓住,“不能耍流氓。”
他的自說自話沒有得到任何回應,剩下的那些蜿蜒在顧閱川四周,空氣變得潮濕起來。
顧閱川似乎也覺得有些熱,他皺着眉扯開衣領,露出半個胸膛。
剛還在義正言辭的宋含山立刻睜大眼睛,被對方吸引走了全部注意力。
顧閱川的皮膚偏白,因為酒精和暖氣的作用,這會卻泛着一層薄紅,随着呼吸起伏的胸口像塊糖,逗弄着饞嘴的宋含山心情也跟着起伏。
他的衣服下擺被腕足裡腔室的液體打濕,緊貼在腰上很不舒服。
“我什麼都不會幹的。”男人一邊呢喃,一邊脫掉自己的衣服。
精壯的身體從腰椎的位置開始變得異于常人。
骶骨以下的所有骨頭關節全部被肌肉和微壓液體所取代,黑褐色的表皮和附屬角質包裹着這些肌肉與液體,像一個盤旋在沙發上空的奇異生命。
宋含山的鼻尖已經貼到了顧閱川的鼻子,兩個人的信息交織在一起。
他的瞳孔再次分化成細密的孔,磷光一樣的色澤,看起來就像是某種昆蟲的複眼。
激動會催化腔室、茁壯肌肉,如同水骨骼生物那樣柔潤。
而興奮,則會讓他的腎上腺素飙升,生出堅硬的外骨骼。
上半身一動不動盯着顧閱川的宋含山開始分裂腕足,黑褐色率先朝着黝黑轉變。
十二根腿足從柔軟變為堅硬,比人類的腿要更長,肌肉也更細,更多的關節和韌帶為身體的靈活扭動提供基礎支持。
幾丁質和蛋白質讓骨骼的強度和彈性遠超一般人類,不久前才褪過殼的腿足泛着冷光。
足上的倒勾堅硬而鋒利,可以輕松劃開某人的襯衣。
宋含山眨眨眼,這樣的氣息遠遠不夠呢。
有什麼在緩慢裂開、摩擦,又擠壓合攏。
空氣從液體中被擠壓出來,發出嘎吱的類似于輕微爆破的聲音。
十二根足在不同的規律節點撕裂分開又接觸融合,形成縱橫交錯的菱形網格狀結構。
與人類的肉包骨不同,這張“網”是骨骼包裹着液體肌肉,他輕柔地隔着布料覆蓋在顧閱川的身上。
“網”像漲跌的潮水,開始按照某種節奏緩慢律動,如同心髒一般在收縮和擴張間循環疊代。
宋含山的臉上挂着一絲紅暈,汗水從額頭劃過,跌落到沙發裡躲了起來。
外激素的釋放往往需要一個複雜醞釀的準備過程,他本來沒打算這樣的。
但天算不如人算,這樣濃郁的氣息已經超出了正常範圍的“交流”。
或許會對顧閱川産生一些影響。
宋含山深吸一口氣,棱形網格逐漸閉合,最終恢複成兩條肌肉虬結的大長腿。
他拿起沙發上的薄毯圍在腰間,還好對方酒後睡得熟,不然看到這樣的場景,怕不會以為自己是個變态吧?
他嗤笑一聲,回到卧室重新換上幹淨的衣服褲子。
再回到客廳的宋含山發現對方換了個睡姿,可這扭着的身體在沙發怎麼能睡得好。
他雙手一沉,輕松抱起男人,“川兒,回去睡了。”
顧閱川拿腦袋蹭了蹭對方的胸口,“唔嗯......”
宋含山笑着将人抱回了對面的家。
他為對方脫掉衣物,細心地用熱水擦拭完青年的手腳,再将被子掖到肩膀。
他蹲在床頭含情脈脈,最後于對方額頭印下一個親吻。
“晚安,好夢。”
*
顧閱川感覺自己做了好長一個夢。
熱鬧的村莊,茂密的叢林,他拿着長槍去惡魔老巢圍剿。
長官與長着犄角的魔龍搏鬥,他站在孤立無援的石頭上,四周是能夠将人烤化的滾滾岩漿。
他渾身冒汗,在滾燙的石塊上左腳換右腳。
魔龍終于被長官殺死,顧閱川還來不及高興歡呼,就看到帶着止咬器的長官長出了六條尾巴。
屠龍者終成惡魔。
他扭頭看向顧閱川,眼裡有看到獵物的興奮,一個回轉直接掉進了岩漿。
“長,長官?”顧閱川伸手在空氣中晃了晃,緊張地不知所措。
就在他身前,高大的人形突然從從岩漿裡冒出來,對方的衣物早已被銷蝕殆盡,露出精壯的肌肉線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