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閱川是在出現第一例病人後的第五天開始察覺身體不适的。
他先是渾身起紅疹,然後是持續低燒、渾身酸疼,宋含山把他關在床上不許别人探視靠近。
之前還剩下一點藥品也被他陸陸續續喂給愛人,結果都不見起色。
“我上次發燒,好像都是一年前的事情了,咳咳!”顧閱川精神萎靡地拉着宋含山的手,本想緩解一下氣氛,結果不小心嗆到嗓子眼。
“别說話,好好休息。”宋含山回握愛人的手,緊緊盯着對方,深怕一個不注意人就會不見了一樣,“我聽說馮去來已經帶人出去找草藥了,或許這種未知感染能夠被同樣變異的植物治好。”
他恨不能自己出去找,但又顧及愛人,他是不可能将他一個人留在這裡的。
顧閱川窩在睡袋裡小憩,宋含山就守在他身邊,偶爾用腕足的粘液擦拭對方裸露出來的皮膚。
傍晚,馮去來帶回了路上見到的所有草本植物,它們身上多少還是帶了點災難前植物的特點,有人能夠模模糊糊地辨認,分類堆放後用泉水煎熬。
宋含山第一個端着碗去拿藥,按照以前的醫藥知識,這碗黑棕色的汁水是能夠降溫消炎的。
他回去将顧閱川抱在懷裡,把湯水喂進愛人嘴裡。
就這樣又過去了兩三天,聚集地生病的人們還是沒有明顯好轉,但也沒有繼續惡化。
宋含山的臉色越來越沉,馮去來都不敢來打擾他,總覺得對方一個不順氣能把屋頂掀翻。
而他确實一直在壓抑着自己快要暴怒的情緒,看什麼都不順眼的宋含山隻有在凝望愛人的時候收斂了脾氣。
顧閱川靠着墊子坐起來,“你别老是使喚馮去來,他年紀比你還大些,每天還有一堆事要忙。”人家現在好歹也是衆人的主心骨,宋含山要求這要求那的也不給人面子。
宋含山用毛巾輕柔地擦了擦對方額頭的細汗,“你别操心這些了,今天感覺怎麼樣?好些了嗎?”他掏出塑料口袋,抓了幾顆種籽。
“别給我吃了,沒什麼用,還怪不舒服的。”顧閱川見他又要拿出之前和韓家交換來的未知果實籽,拒絕道。
“不舒服怎麼不早點告訴我!好好,不吃這東西了。”宋含山徒然升高的音調再看到愛人蹙起的眉頭後立馬降低,哄着對方再躺下休息。
“不想睡,骨頭都睡疼了。”顧閱川還沒來得及伸手,宋含山就已經幫他輕輕按摩起來。
暫停食用動物肉後,宋含山每天喂愛人吃的都是積攢的軍用口糧,省着點還能吃半個月。
口中說着不想睡的顧閱川最終還是在舒服地按摩中睡着了,宋含山剛掖好被角,就聽到門口輕微的敲門聲。
馮去來咽了咽口水,他也不想打擾對方,但是野獸的攻擊再次來襲,讓他不得不找到宋含山。
一聽變異動物又來了,宋含山沒有多言,隻是讓蹲在一邊的黑黑守好顧閱川,關上門後又讓馮去來派了兩個人守在門口,自己拿上獵刀跟了出去。
壕溝裡已經堆平了動物屍體,有長角鹿、棕熊、松雞一樣的大型動物,也有同豪豬一樣,體型相對較小的動物,但哪怕是最小的動物也比人高大。
這些混雜的野獸共同沖擊着人類修築的圍牆,數量看上去比上次還要多。
宋含山雙手持刀,直接從三米高的圍牆上跳了下去。
“宋——”馮去來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吓了一跳,還不及阻止就被對方一刀一個的果決震撼住了。
由步足僞裝的細長獵刀銷鐵如泥,輕松破開撲來的棕熊,右手一挽便砍斷鋒利的鹿角。
腳下那一群一米高的狸子沖撞着他的身體,人類卻巍然不動。
趁着空檔,宋含山踢飛了不少齧齒動物。
馮去來和圍牆上的人目瞪口呆,他們知道宋含山很猛,但從沒想過這個人原來還能這麼猛!
如果變幻出外骨骼,宋含山還能殺得更快,他的長刀在熊鹿的身體裡穿梭,發洩着無處可去的憤怒。
撞擊圍城的大型動物被迅速移動的他切斷四腳,砍斷腦袋,劈開肚子,血流成河。
直到地上隻剩一些狸子、獾豬,短時間内對圍牆不會造成太大傷害的動物,宋含山才停下收割的動作。
血人一般的他爬上木梯回到牆内,馮去來身邊的人都下意識往後一退,仿佛不小心放進了野獸般滿是驚恐。
“啊......辛,辛苦了。”馮去來張口結舌,半天才吐出一句囫囵話。
宋含山朝他點點頭,“剩下的你們再處理一下。”說完轉身往平房走。
人一離開,籠罩在人們頭頂的低氣壓似乎也跟着消失,衆人拍拍胸口,“太恐怖了,這簡直就是......這還是人嗎?”
有人語無倫次,有人久久不能回神,馮去來高聲呵斥衆人,“現在不是放松的時候,下面還有很多野獸,先把這波扛過去再說。”
不論如何,有這樣的人在他們的隊伍裡,他們應該更安心才是。
因為有對付豪豬的經驗,圍牆在之前也進行了加固,人們利用巨石和火焰,沒多久就擊退了野獸,再次留下一地狼藉。
衆人确認安全後,紛紛下去清理屍體,放着這些不管不僅會招來其他野獸,說不定還會引起其他未知風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