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棠看着懸挂在自己胸前的青灰色人腿,咽了咽口水。
她克制自己即将脫口而出的尖叫,努力裝作正常的樣子,将手伸到水龍頭下,洗了洗,然後微微直起身子擡頭。
果然,她的肩頭坐着一道身影,黑色的頭發披散着,時不時掃過她的臉頰。
女鬼的手輕輕捧着她的臉,她能看到那青紫色血管布滿女鬼的手背。
肩頭陰冷的涼意順着她的尾椎骨,涼到腳底。
白棠呼吸急促,腦子一片空白,身上已經開始出冷汗打着哆嗦,甚至能聽見自己牙齒輕微碰撞的聲響。
她什麼時候扛着這女鬼的?
今天她到處走,是不是女鬼一直坐在她的身上。
意識到這一點,恐懼順着血液蔓延全身,心跳加速,她強忍着嗚咽,怕立刻觸發死亡規則。
所以…這次被選中的是她麼?
“白姐,你怎麼了?”
小七上完廁所,看着白棠愣愣的站在那裡看着鏡子,臉色慘白,她有些驚慌,往後退了一步:“白姐。出什麼事了?”
小七的聲音響起,驚地白棠回過神來,再次眨眼,鏡子中她身上的鬼影已經消失。
身上隻殘留了一絲骨子裡的冷意。
“沒…”一開口,她聲音抖的不像話,趕緊穩了穩情緒:“我沒事…你洗漱吧,我今天有些累了。”
白棠關掉水龍頭,木然的走到馬桶前坐在馬桶上上廁所。
小七有些害怕,可天色晚了,白棠又不像是不正常,也不好換房間。
她走過去,開始洗漱,目光落在鏡子上,昏暗的光線下,鏡中的自己有些看不真切。
越看鏡子裡的自己越詭異,好像…勾起了嘴角。
小七慌忙低下頭,一邊洗手,一邊時不時用餘光看鏡子。
清水拂過臉頰,她甚至都不敢閉着眼睛,還沒等臉上的水流下去,就慌忙睜開眼看向鏡子。
待看到鏡子裡的自己與她那麼近,都低着頭時,吓得小七差點驚呼出聲。
随即才反應過來,是自己太緊張了。
不過是彎腰低頭洗臉,鏡子裡的自己與她一個動作有什麼不對。
“你怎麼了?”
白棠看小七洗洗臉就突然直起身子,往後挪了一小步。
還以為她也在鏡子裡看到什麼了。
“沒,光線太黑了,我被鏡子裡的自己吓到了。”
小七拍了拍胸脯,長長的松了口氣。
“白姐,我們出去吧,我有點害怕。你好了麼?”
“好了。”
臨出去前,白棠微微側着臉,用餘光看了眼鏡子,沒看到什麼異常,才松了口氣。
也許是自己太緊張了。
尹浩今晚回到房間,第一件事就是讓天哥洗了個腳。
昨晚沒睡好,今晚一定要好好睡一覺。
他靠在衛生間的門上,想着今天的線索。
碎片,古樹小路上的鳥叫,還有那個多音盒已經完全重合。
拼圖拼出來的,也是冰山一角,所以說,拼圖應該是錯誤線索。
那樓下一共十一幅畫,排除已經有人死亡的畫,剩下的,就是拼圖那一幅。
到底哪個才是真的?
“叮铛。”
金屬碰撞聲傳來,尹浩立刻警戒,發現聲音是從天哥身上傳來的,他有些疑惑。
進副本所有人的東西都被暫時保存,手機,鑰匙,拎在手裡剛買的東西~
怎麼會突然有聲音?
天哥有些緊張,他努力裝作自然,輕輕動了一下。
尹浩皺眉:“你拿了什麼東西?”
“哦,今天扣子掉了,就揣兜裡了。”
尹浩點頭,不知道信沒信,但還是提點了一句:“副本裡的東西不要亂拿。”
天哥“嗯嗯”兩聲,也不知道聽進去沒有。
“我啥都沒拿,你放心吧。”
他将腳擦幹:“這地方這麼吓人,誰敢拿這裡面的東西?”
尹浩也沒管,好言難勸該死的鬼,說的多了,到時候惹火上身,讓人記恨就不好了。
這種情況,他見得太多。
當初他就因為太好心,吃了大虧,最後要不是一位前輩找到第一次進副本的實習生…他早就…
更何況,他已經兩天沒睡,困的要命。
等明天再和他說吧。
洗漱結束,天哥躺在床上,手悄悄伸進褲兜裡,摸到了微微有些涼的硬物,才松了口氣。
臉上也挂上了些許的笑容。
等出去,這兩塊金磚,也能賣不少錢。
想到這,天哥轉頭,看向身邊的尹浩,尹浩已經睡熟。
真正的畫已經找到了,碎片也已經拼湊的差不多了,那是不是意味着明天差不多就能出去了。
他的手輕輕摩挲着兜裡的兩塊金磚,也虧着他的勞動服褲子褲兜多,皮帶也緊,平時揣扳手鉗子也不會掉。
如今揣了兩塊金磚,雖然沉,墜得慌,但也還好。
想到這,他就不由想到那間堆滿寶物的房間,要不再拿點?
算了…有兩塊就夠了。
想到這,天哥閉上雙眼,剛要入睡,就聽見門外走廊傳來開門聲。
還伴随着小聲嘀咕,聽起來,像是徐少和那個姓白的小姑娘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