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剛剛睡醒的時候腦子會有些懵,但姚筝一夜都未睡,現在腦子裡面也是發懵的。
她有點想給自己來一巴掌。
她這人,真是很沒定力一人……
稀裡糊塗地,好事壞事就全辦完了。
連個刹車鍵都不給自己留。
她以前怎麼沒發現過自己膽子這麼大,什麼人都敢睡?一方面來說,唐鸢是她顧客,她這是職業道德敗壞;另一方面來說,唐鸢是她老闆,她這是以下犯上。
呵……
現在隻想給自己點根香,祈禱唐鸢醒來以後不會想殺了自己。
她心裡苦澀,手卻拿出了手機來,在通訊軟件翻到了唐鸢。
低頭看了那個“木頭鳥”的備注許久,然後,改成了“小小鳥”。
姚筝悶笑。這叫什麼,苦中作樂嗎?
但沒樂多久,肚子又開始咕咕叫了。
……
哦,是了,昨天兩人真是“忙活”了一晚上,連面都沒有顧上吃。還白白浪費了她難得下一次廚的機會。
姚筝想:這真是自己造的孽。
-
“呼——”
是風聲。
唐鸢是被風吹醒的,那窗戶吹進來風的攜着清晨裡冰涼的溫度,擾她清夢。
讓她又夢見了自己站在一群人之間被凝視着,渾身如墜冰窟的感覺,然後驚醒。
她皺着眉在被窩裡坐起,盯着那扇被打開了一些的窗戶許久,才後知後覺自己現在在老屋裡面,昨天鬼迷心竅還把姚筝也給帶回來了……
她環顧一周。
所以姚筝人呢?跑了?
想到此,唐鸢心情不是很好。去找自己的手機,手剛在床頭櫃摸到手機,卻聽“吱呀”一聲,房門被推開了。唐鸢朝那裡看去,發現是姚筝端着個碗走進來了。
她頓了一下,不動聲色收回了手。
姚筝有些詫異這人醒的這麼快。才睡了幾個小時?三個小時都不到吧?
她可還沒有準備好如何面對這人呢……
但是現在她也隻能平複自己的心情,想着最多不過就是死路一條,“淡定”走到床邊,把碗放在床頭櫃。
“給妳熬了點粥,趁熱喝。”
她心裡有鬼的時候,聲音總是故作冷硬,現在也是。
唐鸢不樂意姚筝這個态度,她明明記得昨天晚上這人不是這樣的,特會說好話,特會哄着她,語氣也溫柔。
她心中不樂,隻是看着那碗熱粥還是沒說什麼氣話,隻是道:“去關窗戶,冷。”
冷?
姚筝細細品這個詞。
體會到了裡面一絲服軟,甚至“撒嬌”的意味。這對嗎?這會不會隻是她自己腦補出來的?
……
心裡又開始騷動。
她渾渾噩噩去關了窗,又坐回床邊,看見唐鸢已經在乖乖喝粥了。姚筝有意和對方保持了些許距離,隻是坐在床邊。
唐鸢咽下一口熱粥,身體暖了些,卻瞧見兩人之間的距離,心裡卻有些發冷。
“妳能不能過來點。”
她直接開口要求,不是一個帶詢問語氣的話。
姚筝聽了渾身一震。
心說真不是我不願意……
這不是怕您一個不樂意殺人滅口嗎。
而且,她真怕自己靠近了唐鸢又會幹出些什麼獸性大發的事情來,畢竟昨夜的滋味還很清晰的留在腦海中……
但顯然姚筝沒身份、也沒理由拒絕唐鸢。
所以她坐回了唐鸢邊上。
隻能說自己命苦。
唐鸢滿意了,繼續喝粥。
她這樣子真是讓人感到賞心悅目:已經有一絲陽光輕輕灑進來了,在她發絲上跳躍着。
大概是鬧了一晚上,她整個人還累着,所以氣質也柔和下去。
實在是很溫馨的畫面。
姚筝擔憂半天的心情也漸漸放緩了。一動不動盯着她看,看了半天。
看到唐鸢都擡頭了,和她對上視線,才反應過來……自己有些像變态。
姚筝尴尬地偏開視線。
但唐鸢似乎不在意她這個舉動,還是神态自若的很,自然地問話,雖然姚筝不知道她為什麼突然要問這個。
唐鸢問她:“妳會害怕什麼嗎?”
害怕?
姚筝挑眉,心說我當然有,我現在就怕死妳了,這算不算?
但她表面當然不這麼說,胡亂就答話:“不一定吧,别人怕的東西,我一般都不怕;别人怕的東西,我倒是會怕。”
唐鸢聽了這話,安靜了幾秒。
視線離開姚筝,看向房間門外的地方。
姚筝見她安靜太久,覺得奇怪,還以為是自己說錯什麼了,剛剛想要找補。
就聽唐鸢說了句讓她背後一涼的話——
“這個屋子裡。”
“以前吊死過兩個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