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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雨霹靂啪啦,潮濕被玻璃阻攔在外。
周疏餘在坐在别墅的客廳沙發,看着電視裡播報的新聞。
屏幕裡面,投放着的正是唐鸢那張驚為天人的臉。她已經不是那晚上的妝容,換下來晚禮服後又穿上了那套一闆一眼的公務裝。
現在,外界有滔天輿論壓在她的頭頂,各種難聽的言論層出不窮,卻好像沒有對她有任何影響。
她還是那副坦然自若的模樣。
語氣鎮定。
‘大家反應的這件事情我們現在也在跟進,還請大家先耐心等待,最遲一個月内,我們會給大家一個答複。’
周疏餘聞言皺眉,拿過茶幾上的泡好咖啡,輕抿了一口。暖流流經身體的時候,一種細小的癢也漫延上來。
看着唐鸢如此冷漠嚴肅,她腦中卻一直回想那她晚上看見的一切。
有些泛紅的眼尾,面頰也微微泛紅,整個人的棱角都有些泛軟。
是窺見難得的一絲脆弱。
所以會讓人有飛蛾撲火的沖動。
“如何?看着這張臉又心動了嗎?”
一邊突然響起來的聲音打斷了周疏餘的思緒。
周疏餘抿咖啡的動作一頓,又續上,眼神一點都沒分給說話的人。
楊青青見她不搭理自己,冷笑出聲,心道人心真是易變。
那天晚會後,她們兩個大吵一頓,楊青青被逼急了什麼話都說出來,直接撕破臉了,完全丢掉了自己什麼小白兔的人設,口無遮攔下把自己的過去一股腦全部說出來了。
她的身世、她的低賤、她的心機。
全部說了。
她以前最怕周疏餘知道這些,怕對方知道了會瞧不起自己,會不愛自己。可現在卻不在乎了。
因為她再怎麼努力,卻發現這人的目光還是要偏向别人。那她還顧忌什麼呢?
反正——
楊青青一笑,繞到沙發後面,彎下身,雙臂纏到周疏餘的肩膀上,撥開她側邊的發絲,環住她的脖子。
湊在她的耳邊低語:“妳是不是又想退婚了呀,後悔了嗎?但是現在妳恐怕不敢了吧?”
周疏餘的手一顫,咖啡差點抖落出來。
不敢?不敢什麼呢?
她們兩個人都心知肚明。
周疏餘現在不敢再輕易退婚。
一次退婚可以被贊美成追求真愛,那兩次退婚就是在愚弄愛情,這種行為是會被社會唾棄的。
她周疏餘不敢。
楊青青見自己影響到了她的情緒,心裡卻莫名的爽快,繼續刺激她:
“妳也想像唐鸢那樣吧,有公然和這個世界鬧翻的勇氣,有不害怕别人指指點點的能力。”
“可是妳敢嗎?妳不敢吧。所以第一次妳放棄她,這一次也沒有勇氣去和她站在一起。”
“所以……怎麼辦呢?妳和唐鸢注定不能再一起,妳隻能和我這種人在一起……”
她的指甲在周疏餘唇瓣上重重劃過,抹開一道紅色的線。
她已經不在乎對方的愛了。
反正,周疏餘也已經“離不開”她了。
她甚至希望看見周疏餘對自己露出憤怒的神色。
哒一聲,玻璃材質清脆的磕碰聲響起。
是周疏餘在一次重重喘息後,将咖啡放回茶幾上。
她的面上果然有憤怒,偏頭死死盯着楊青青看,深感自己正在被一頭毒蛇死死纏住,悶得她幾乎呼吸不過來。
電視機的光落在她的半邊臉上。
卻隔着一個屏幕,讓她與那個世界永遠隔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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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筝。”
車後座的狹小空間裡,唐鸢的聲音突兀響起,喊她。
“嗯?”
姚筝聽了後,視線移到她的臉上,同時應她,語尾是一點點上揚的調,詢問的語氣。
卻見唐鸢往自己這邊傾身過來,瞬間縮小了兩個人之間的位置,對方的指尖也不小心觸上自己的手背,滑出一陣酥酥麻麻的感覺,像車窗外的雨滴落在了上面。
讓姚筝心裡也一陣酥酥麻麻的感覺。
她最近很怕和這人肢體接觸。
會莫名的燒心。
熱度埋在心裡面,不清透,是悶悶的感覺,讓難熬的欲戀滋長。
但顯然唐鸢不顧忌,甚至還有些隐隐上瘾的意味——
比如,這家夥此刻正認真盯着她看,認真說出一句話:“姚筝,我好困,妳親我一下。”
姚筝這下是半邊身子都麻掉。她有時真的會想掰開這人腦子,看看裡面到底都裝了些什麼東西?
為什麼不會尴尬呢?不會覺得奇怪嗎?
但是姚筝想是這麼想着,這幾天以來卻從來沒有拒絕過對方……
沒辦法。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沒辦法。
大概都是這樣,人一旦縱容了什麼東西以後,就會縱容第二次、第三次、第無數次。越來越失去了拒絕的可能。
更何況,這事情最開始也是姚筝自己惹出來的,隻能算自作自受。
于是姚筝心裡吐槽,表面還是很老實地低頭下去,嘴唇去貼唐鸢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