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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身多處擦傷、有三處骨折、一處韌帶拉傷,以及左腿處劃傷很嚴重,需要縫針,之後好了可能也會留疤,不過具體還是要看修複情況……”
“好在沒有摔倒頭部,隻是可能會昏迷個幾天。”
醫生将唐鸢的傷情鑒定一條條念給姚筝聽。
“好……”
姚筝點頭,她透支了太多力氣,腿都還在發軟,此時整個人臉色都不是很好。一邊的何茜茜輕輕拍着她的背,讓她好受一點。
醫生又囑咐了一些事情,最後出了病房,還貼心帶上了門。
姚筝無言,靜靜望着病床上的唐鸢:慘白的臉、緊閉着的雙眼,卻因為虛弱而難得的柔和。
看見唐鸢這樣,姚筝心髒就有些抽痛。左手捏自己右手的手指,一根一根捏過去,捏的很重,指甲都要陷進肉裡,掐出印來,松手時留下青紫的印迹。
她命令自己移開視線,又問何茜茜:“通知她的家人了?”
具她所知,雖然唐鸢的父母早沒了,但是還有一個奶奶尚在,是唐鸢唯一的親人。
何茜茜點頭:“通知了,估計馬上就會來。”
“好。”姚筝不知道還能說什麼,腦子遲鈍到什麼也想不了。
窗外的雨似乎小了一點,隻是郁積在每個人頭頂的烏雲還未散去。
一切都等見到老人家,
等唐鸢醒來之後再說吧。
她這樣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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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誰想,另一件事情又先鬧了起來。
Ava集團的董事長探訪孤兒院,出來後卻直接進了醫院,這事壓都壓不住,畢竟大衆對唐鸢的關注度實在高。
如果流傳開的是事實還好,總歸是為了救人。
但媒體顯然不會如此輕松放過唐鸢,有意無意誘導着輿論走偏,再加上人心的随意揣測,于是就演變成了這樣——
[Ava的那個唐鸢在孤兒院虐待兒童?這事是真的嗎?]
[是真的,據說她早就有很嚴重的心理問題了,一直不肯治療反而拿小孩撒氣,真是沒人性啊。]
[天啊,好吓人。所以她這次是被送進精神病院了嗎?]
[好像是的,聽說她還自殘吧,給自己弄得滿身都是傷。]
[這人,真是造孽。]
一個個言語極端的,像巴不得唐鸢下一刻就死去。
姚筝聽何茜茜跟自己說這消息時,剛把換了水的熱毛巾貼在唐鸢額頭上,聞言挑眉。沒有生氣,反而輕輕地笑。
“她們還真是想把唐鸢往死裡逼。”
這話有感而發,叫人聽出來惆怅的意味,不知道是不是在埋怨人。
何茜茜看她漫不經心的樣子很是着急:“姚姐,怎麼辦?要不要我們孤兒院出來說一下?舒确那小家夥現在也很懊悔,我覺得她這次是真的不會再鬧了。”
姚筝卻搖頭:“現在去說也沒有人會信的,隻會覺得你們是被收買了。”
“那怎麼辦?”
何茜茜心下實在愧疚,要不是她們孤兒院裡惹出來的事情,唐鸢也不至于……
“再鬧大點吧。看看他們能不能把精神病院那邊都真的驚動了。”姚筝神色晦暗不明,“到時候再該要你們出場。”
那時候的戲才足夠好看。
“還要鬧大?”何茜茜不解。
但沒等她出聲詢問,病房外突然傳來吵鬧聲。姚筝皺眉,停下了手上的動作,推門出去,沒忘記要把門阖上,隔絕聲音傳到病房裡去。
“都在吵什麼?”
她看着門外的情況。
一眼看見了老熟人,唐鸢的前任未婚妻:周疏餘。
這女人還是那樣溫婉的打扮,簡單裝點面容後更顯得端莊大氣,和姚筝那一頭惹眼的紅發一對照,就更知道誰是俗、誰是雅。
而且周疏餘還不是一個人來的,她身邊還挽着一個妝容精緻的老婦人,雖然頭發花白,眼神卻鋒利,像刀子一樣直直割向姚筝。
姚筝眯眼,心下有了計量。
對這老人家的身份做了推測,也猜出來剛剛的争吵是怎麼回事。
便是周疏餘和這老人家與在外面守着的幾個醫護人員起了争執。
姚筝勾唇一笑,對上老者不善的視線:“請問這位是?”
“陶秀英,我是唐鸢的奶奶。”老人家的語氣淩厲,真頗有幾分唐鸢那人的性格,“我今天不為别的,就想知道是誰把我孫女害成這樣的?”
陶秀英不知是不是聽了些什麼話,眼神就一直盯着姚筝看,仿佛是心裡已經認定了一樣。
姚筝心下好笑。
這個所謂奶奶當時在唐鸢被退婚的時候,沒見着為孫女說過話,此時倒和退婚孫女的人一起來問責了。
她張口剛要說些什麼。也就是這時,何茜茜也在病房裡坐不住,推門出來,就聽了陶秀英這番質問,急着連忙向人解釋:
“真的抱歉,是我們孤兒院對不住唐小姐,給她惹出了這麼多麻煩不說,這次也是……唐小姐是為了救我們院裡的一個孩子才受傷的……”
救人?
這麼個有人情味的詞放在唐鸢身上,叫陶秀英和周疏餘都詫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