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地一聲,莊遙生在聽見“還死了一個人”之後,就什麼也聽不進去了。
隻死了一個?是廖信還是步青蓮?另一個是怎麼死的?這個區别連驅魔協會的報告裡都沒有寫明,有這樣的可能性嗎,連職業驅魔師都沒有辦法分辨的副本死亡和現實死亡……會不會是她在騙人?
莊遙生擡眼看到了樓小鳳依舊漂泊淡然的神色,打消了她在說假話的想法。如果全部都是她一手謀劃的,沒必要托出一個隐瞞一個。
廖信的死亡并不是無迹可尋,可是步青蓮的動作也不小。兩個人的疑點五五分,一時之間莊遙生還真沒法分清到底哪位進過副本。
“死的是誰?”魏清就像沒事人一樣,繼續問道。
樓小鳳緩緩道:“一個女孩子,年紀和我差不多大,大概這麼高,丹鳳眼,看起來是個好人。”
這都不用排,一聽就是步青蓮。
“你知道那邊有什麼嗎?”魏清問道。
“不知道,但是靠近會很痛苦,好像會被吸走。那個女孩子進去,就沒有再出來了。之前還有一個男人進去過,出來的時候臉色不是很好。對了,他大概有這麼高,長相很清爽,是那種看一眼就會有好感的人。”樓小鳳又比劃了一下,這次她表述的人比她高上一個頭。
廖信也進去過?還生還了?
莊遙生腦子裡頓時亂成了一坨漿糊。按理來說,夢境裡套一個副本已經夠離譜了,現在又來一個普通人幸存驅魔師遇難的先驅者樣本。真是,亂了套了。
魏清看看自己隊友,又看看安詳得可以喝上一杯茶的樓小鳳:“那我們進嗎?”
莊遙生咬咬牙:“進。”
魏清又問道:“可是你不是實習的嗎,有多少把握活着出來?”
莊遙生解釋道:“真正評定驅魔師實力的是他們的等級,而實習和職業的區别隻是經驗的多少。危險和人命是兩回事。隻要我的名号還是驅魔師,不管是見習、實習、還是即将退休,都必須以就近原則最快地介入城區内的事件。”
魏清不依不饒:“可是你沒有獲得協會的許可。從本質上來說,你和步青蓮沒什麼區别。”
“有區别。步青蓮是B級驅魔師,我是A級。”
魏清有些無奈,看樣子莊遙生是鑽定了這個牛角尖了。他想不到要用什麼辦法來勸眼前的人。命是自己的,驅魔隻是工作,當這份工作不是必要的時候,魏清想破腦袋也想不到為什麼要去涉險。
“你想想你的老師,你的家人……我們已經确定了這個‘鬼’,也就是樓小鳳本身沒有危害性,這就夠了。剩下的可以交給其他人,交給更有經驗的……”
“不會有其他人了。”
莊遙生突然放低了聲音,吓了魏清一跳。在估摸着他精神狀态沒有問題後,魏清才問道:“為什麼?”
“嵌套副本,大多數很危險,而且一次能進入的人不多,不會超過六個。驅魔協會很少指派驅魔師行動,一般會張貼委托等待驅魔師自己上門。疏散無辜群衆的消耗太大,這棟樓隻會繼續現狀,不停地死人不停地死人不停地死人。然後政府介入,提供資金雇傭驅魔師進入。這中間的空白期太長了。”
“也許是一天,也許是一個月,也許會是好幾年。或許他們的運氣很好,隻是進入了夢境,沒有找到副本,或許他們很背,直接跟着樓小鳳跳下去了。”
“你會賭嗎,魏清?拿别人的命去賭,而不是自己的。”
他會。他眼中的人生就像是一場複雜的棋局,如果不能好好利用手裡的每一個棋子,他隻會被命運無情地“将軍”。
可是如果這個時候說實話,就太煞風景了。
魏清展露出笑容:“我是那樣的人嗎?”
莊遙生彎腰擦了擦他的銀色皮箱:“進?”
“好。”
黑洞洞的門就像是一個傳送陣。人從這一頭進去,在另一個截然不同的地方出來。
隻不過“傳送陣”的這一邊,已經是充滿危險的副本世界。在這裡,他們可以殺死副本的主人,也就是boss,相應的,boss也可以殺死他們。
莊遙生睜開眼睛的時候,他躺在越野車的駕駛座上,副駕駛上放的是他不離身的銀皮箱。
借着車窗環顧四周,越野車似乎停在一段崎岖的山路上,車頭向着山裡,是要闖入者繼續駛入的意思。
不過莊遙生并沒有按副本指示的做。他下車檢查了一下車輛的配件,還有油箱内的具體油量,都沒有問題。
“咚咚。”
莊遙生擡頭一看,一個白色的女孩子貼着車窗正往外看。
“咚咚。”
女孩實際上碰不到車窗。隻要一伸手,手指就會從玻璃中間穿過去。模拟敲窗的聲音是她的嘴裡發出來的。
莊遙生無奈地敲了敲窗戶給與回應,問道:“你怎麼來了。”
“備份。”樓小鳳沒有開門,直接透過車門探出了一個頭,“我需要收集足夠的資料,以保證下次進來的人不會直接把我除掉。”
她的意思是,莊遙生他們失敗的話,遲早還會有下一批驅魔師進入夢境。樓小鳳本質上還是夢境的載體,而副本嵌套在夢境裡,有很大的可能關閉夢境就能關閉副本。如果不能提供關于副本的信息的話,說不定下一位“頗有遠見”的驅魔師會選擇直接幹掉樓小鳳。
不過也有可能副本并不會關閉就是了。
莊遙生也不理睬,伸手把詭異的頭從車門表面摁了回去。樓小鳳是死人,不會和副本産生任何關系,隻要不被Boss發現,旁觀一下副本還是沒有問題的。
不過,魏清去哪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