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葷菜呀?”千成烨低頭找來找去,當真和招牌上寫的一樣,三道菜,分量還都不多。
莊遙生感覺有點反胃:“阿爾貝德的報告上怎麼寫的?”
千成烨的記憶很好,看過一遍的東西就能記住八成:“為什麼突然問這個?我記得是晚上走失的兩個小孩,一男一女,都被開膛剖腹了,内髒全部不知所蹤,臉也被啃得一塌糊塗,隻能從衣物上分辨。”
“等等……”千成烨又看了一眼菜單,“那些丢失的髒器,不會現在就在我們面前吧?”
莊遙生回頭,正巧和人群裡的制服妹唐對上了視線,看她的表情,牡丹的人早就知道食堂裡也有一個boss了。
明明是精神型技能的持有者,莊遙生卻覺得自己突然餓得不行。仿佛再多看一眼食堂的窗口,他就會瘋了一般去把裡面的菜品全部買下,狼吞虎咽地吃下去。
這也是boss特有的影響嗎?
莊遙生把千成烨半推半拽帶到門口,感覺胃部的空虛逐漸退去。再看魏铮,像個沒事人一樣一直跟在他們後面,連食堂裡的人和菜都沒多看一眼。
“餓了?我們家樓上有個做煎餅果子的虎叔,去嘗嘗?”魏铮也識趣地沒提食堂裡的光景。
說道煎餅果子,莊遙生還好奇昨天晚上他從哪裡大半夜地弄來這麼多。如果說店家就在樓上,反而說得通了。
虎叔的煎餅攤就開在自家門口,拿張桌子一搭爐子一支,面糊蔥蒜醬汁一擺,光顧的隊伍就排了老長。事實證明,比起樓下食堂的三無食物,虎叔的手藝确實得到了街坊鄰居的認可。那勺往鐵盆裡一擦,就是一小團軟糯的面團,再一甩一砸,便一點都不落地上了鐵闆。地下竈火燒得恰到好處的鐵闆立刻燙得面團滋滋冒泡,虎叔身材高大,手卻不慢,刮鏟在鐵闆上轉了圈,來回剮蹭了幾下,一張圓得離譜的薄面衣就成型了。
這面餅一熟,香氣就飄了出來,候着的人也不急,都心知肚明用的是地道的小麥。
接下來敲開雞蛋灑蔥刷醬抹辣椒,一雙滿是老繭的手卻像是變魔術,十指上下翻飛,看客還沒留神,兩片脆皮已經安上,焦香酥脆的面衣包裹得恰到好處,鏟子一刀兩半套上紙袋,就将果子遞了過來。
隔着薄薄的紙膜,裡頭自然滾燙,可燙有燙的滋味。這不,剛取上煎餅果子的那位,嘴裡的手藝也非同一般,低頭啃上一口,幾次翻咬,溫度便舒适得咽下了肚。幾口下來,新鮮出爐的餅是一點沒浪費,都在最金燦燦的時候進了食客的嘴。
千成烨站在攤子前,簡直都要看呆了。這哪裡是賣吃食,明明是在表演!
見魏铮來了,虎叔手裡動作又快了幾分。一人幾份賣下去,愣是讓三人盡快吃上填了肚子。
莊遙生對食物倒是沒有特殊的感情,比起熱騰騰的美食和幹巴巴的速食面,他也隻是覺得前者對身體更好。不過千成烨就不一樣了,餓了将近一天一夜,拿到煎餅果子的那一刻簡直要落淚謝虎叔的救命之恩。
就算是過了飯點,攤位上的客人依舊絡繹不絕。虎叔一邊忙活生計,一邊就和魏铮有一句沒一句地聊了起來。
“小魏,看你消沉了好一陣子,昨個不是親眼看見你收拾利索了上門,我還以為你再也不讀書了呢。”
魏铮作為晚輩,受盡照顧,說話也客氣:“總得給我自己找個出路。過了這麼些時日,我算是想通了,要救國,還是得先救自己。人有個樣了,才能做想做的事。”
“哈哈哈,說得對,幹什麼都比不過填飽自家人的肚子!”虎叔聽得暈暈乎乎的,自然答得也暈暈乎乎的。
“話說,小魏,昨晚特地把我拉起來做果子,可是有客人?”
魏铮一愣,看了一眼莊遙生,對方正和排隊的客人聊着。
“是有客人。”他答道。
“如何?哪來的客人?有無住處?是否帶了什麼重要的……我是說,有沒有帶夠行李?”
“虎叔?”魏铮的心一落千丈。
虎叔似乎也覺得自己說的不對頭,便改口道:“小魏,就當我沒提。”
對話到這裡本該不歡而散。就在魏铮轉身要走的時候,虎叔又擦擦袖口,回屋取出了一封信。
“這是你家裡寄過來的,先前暫放在我這裡。”
魏铮接過信,頭也不回地走了。莊遙生在後面叫了幾聲,也沒叫住。
千成烨自小熟知人文曆史,到這裡算是看懂了七分,拉了莊遙生到一邊偷偷咬耳朵:“魏哥不說我還不知道,他一提到‘救國’兩字,我一激靈就聯想到了上個世紀國将不國的年代,各路文人豪傑聚結力挽狂瀾。魏哥不會也是?”
“你看啊,《鐘表》這個副本,所在地剛好是一座博物館。出現一些和曆史有關的人物也理所當然吧?可是那個虎叔,居然在打探一個學生的口風,怕不是誰家派來的奸細!還私藏人家的家書,虧他做的煎餅果子那麼好吃,确實可惡!”
莊遙生完全沒看出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