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院後,莊遙生推掉了大部分應酬。最多也隻是和千成烨他們一起吃了個飯,順便在中途去衛生間的時候給凱文打了一個長途電話,免得他直接找胡克要了地址不遠千裡飛過來。
他的身體理應沒有大礙。但老師的話還是要聽的,七天一次的心理咨詢無論如何都不能落下。除此之外的日子就是宅在家每天吃着魏清做的營養餐,編寫他的副本報告和年終總結。
終于,上山的那一天還是來了。
倒不是因為李舜的那句補一個新年,而是去拜祭李家爺爺。
前兩年莊遙生比較忙,李家又封閉了家主病逝的消息,一直沒有契機能夠去一趟這位長輩的墳前悼念。
有了上次行蹤被洩露的經驗,這次李舜可不敢懈怠,直接開了私車出來把莊遙生接了進去。剛好年後魏清也忙得緊,一聽莊遙生要去李家短住,幹脆連家都不回了。
山路蜿蜒陡峭,好在李舜的車技也不錯,一路通暢。
到達李家觀下車前,李舜又提起了去年下山前往協會被抓拍一事。
“我之前不是說過,那件事怕是協會故意放出的鈎子。協會内有不少人埋怨做好事不留名的作風,正籌備着如何讓驅魔師步入大衆的視野。首先,這個人得行得正坐得直,容易給民衆帶來好感。其次,他得位于協會的掌控之下。最後,也是最重要的,要讓協會内的隐忍派同意,這個人抛頭露面得給協會帶來利益。”
對于協會的種種考慮,李家的下一任家主李舜就是一個極好的人選。
既能打壓李家的勢力,又能為協會賺取名譽。
而那段被短時間瘋傳的視頻,就是一劑預防針。方便日後李舜公開自己的身份。
“現在,就是過年的時候,協會的人已經來找過我了。他們提出的要求也和我想的差不多。就是不知道你家那位有沒有被協會盯上。他最近不是也考到了驅魔師資格證嗎,那應該也被納入協會的考慮範圍之内了。”
這也是試探魏清想法的一個關鍵點。至少在協會眼中,莊遙生是絕對不能以驅魔師的身份被公布到外界的。
他是愛德華一手帶出來的優秀驅魔師,也是一個不安分的定時炸彈。
如果在《夜行》中莊遙生崩潰,恐怕和他有關的所有痕迹也會和安吉爾一樣,被協會悉數清理幹淨吧。
那麼若是魏清做的種種隻是為了拉攏莊遙生這枚好看且強勢的棋子,就沒有理由拒絕協會遞出的橄榄枝。
也就是說,萬一魏清想不開退回了協會的提議,難免會讓莊遙生往其他方面多想。
“不管最後站出來的是誰,都會大幅度改變協會現在的勢力格局。你要是不想被卷入這場風暴中,就和我說一聲。”李舜打開車鎖,示意下車。
莊遙生站在李家觀,如今李舜的府邸前。隻要再往前邁一步,他的道路就會再次被扭轉。
“舜,你覺得暴風眼有幾個,才能吹得動協會的根基?”
隻是一個意味不明的提問,李舜微微一笑,心領神會:“看起來好像少不了名為莊遙生的那個。”
“莊哥,還沒開學就下副本啊?”千成烨拖着行李箱,和常樊斌一起到了提前訂好的酒店。
莊遙生正在打電話,接待兩位後輩的人就變成了魏清。
“那當然了,等開學他哪來的時間。你們怕不是不知道,夜曼曼申請的課題被協會通過了,而邀請函不知怎地就寄到了他手上。這下好,不僅沒淡出協會的視線,反而搖身一變成為特邀的副本檢測員了。”魏清也是剛到沒多久,還沒來得及和房間的主人抱怨為什麼是大床房。
“什麼是副本檢測員?”常樊斌日常發問。
“協會不是開放了很多危險度低的副本給新人驅魔師練手麼,總得有人願意去親身實地地試驗到底哪些副本的難度合适,哪些副本沒有繼續維持的必要,新手會不會在裡面死亡。”千成烨的基礎知識紮實,每次都是他給筆試漏網之魚小常耐心解釋。
這時莊遙生已經打完了電話,回到房間。
“已經送回去給凱文鑒定過了,軍火庫确認用罄,可以列入數字紀念館了。”沒有軍火庫,莊遙生自然也用不上銀皮箱了。這通電話裡他也順道委托了凱文幫忙找一個合适的下家。
隻是不知道新人們會怎麼想。一個神話般的驅魔師起來了,然後他的标志性道具居然出現在了由交易官主持的拍賣會上。聽起來就很遜。
可是現實就是這樣。銀皮箱對現在的莊遙生來說隻是一個擺設,它的作用可能連一個家用醫藥箱都比不上。再讓他碰上一個堪比軍火庫的武器,簡直就是在海裡撈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