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明突然笑了，那笑容讓何成感到陌生："老何，你變了。大學時你可是最講義氣的那個。記得大三那年你突然昏厥，是誰背你去醫院的？"

何成的眼神放空一瞬，記憶中的畫面确實清晰——那天雨下得很大，趙明背着他跑了二十分鐘才到校醫院，兩個人都淋成了落湯雞。

"我記得，"何成的聲音軟了一些，"但這不是一回事。我現在的職責，關系的不僅是茶市，甚至對龍國接下來的天災應對都至關重要。"

"就一個人而已！"趙明上前一步，"而且我可以擔保他的背景絕對幹淨。老何，就當幫我這個忙，以後你有什麼需要，我趙明絕不含糊。"

何成深吸一口氣，感到一陣疲憊襲來。這已經不是第一個來找他說情的人了，自從茶市的特殊在公衆視野中顯現後，各路關系絡繹不絕。每個人都認為自己或自己的親友是"特例"。

"老趙，"何成直視對方的眼睛，"如果我今天為你破例，明天就會有十個、百個像你這樣的人來找我。到時候，我該怎麼選擇？茶市的安全防線就會這樣一點一點被侵蝕。"

趙明的臉色徹底沉了下來："何局長，看來你是鐵了心不給我這個面子了？"

"不是面子問題，是原則問題。"何成按下桌上的通訊鍵，"小李，送客。"

辦公室裡的氣氛降至冰點。趙明慢慢收回那個茶葉禮盒，臉上的表情已經從失望變成了冷淡："何成，你會後悔的。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能永遠站在高處不低頭。"

何成沒有回應，隻是目送趙明離開。當辦公室門關上的那一刻，他長舒一口氣，坐回椅子上，感到一陣疲憊。

桌上的終端又亮了起來，這次是來自林家的消息—林栀提交的太陽花精靈問券信息量很大，極大地推動了農研所的相關研究進程。

林家的存在，茶市甚至是墨省才能在今年的幹旱、高溫、極熱、暴雨等天災中幾乎毫發無傷地度過。

而保護他們，保護的又何嘗隻是一個城市的未來。何成揉了揉太陽穴，知道自己今天的選擇是正确的，盡管這可能會讓他失去一個老朋友。

窗外的敲擊聲漸大，何成想起第一次轉運變異多肉植物并展示功能後，上級領導拍着他的肩膀說："何成，林家是我們的機遇，茶市是堡壘，你的責任就是守好這扇門。"

終端再次響起，這次是審查部門的報告——又攔截了三起僞造身份企圖混入茶市的案例。何成苦笑着搖搖頭，趙明不會明白，或者說，那些生活在相對安全區域的人都不會真正明白，為什麼茶市必須如此嚴格。

因為在這裡，一次疏忽可能就意味着無法挽回的損失。

何成拿起内線電話："通知審查組，明天早上八點開會，我們要再次強調審核标準。"

放下電話後，他望着窗外的暴雨，知道這隻是開始——随着林家帶來的奇迹越來越多，想進入茶市的人隻會日益增加，而像今天這樣的"說情"隻會更加頻繁。

但他已經做好了準備。為了漫漫前路，為了林家，也為了那些信任他的人們，這扇門必須牢牢把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