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時年給康時辰上好了藥,讓他先去睡會,等下他們還得去上學呢。
康時月今年也上學了,這孩子倒是很自覺的,午睡起來就洗漱帶上書包去學校,還喊了自家二哥一起。
康時辰有這個妹妹管着,在學校裡還算老實。
六爺爺起來就問康時年,“你今年還上高中不?”
康時年一邊收拾,一邊點頭,“嗯,六爺爺,我已經跟老師說好了,還是要去上高中的。”
六爺爺颔首,“那行吧,不過你的新房還是得趕緊蓋了,免得到時候結婚了,還沒個房子。”
康時年一愣,看向六爺爺,“這麼早?”
六爺爺一邊抽着水煙,一邊道,“不早了,得提前半年養漿,還得早一點打樁,真的不早了。”
這個時候隊裡還是流行蓋青磚房,而隊裡的青磚房基本上都沿用了古法,就是壘磚的那個漿,是提前養好的,這都是需要隊裡的老師傅提前搞,這才能趕得上蓋房。
而且蓋房也得一點點蓋,打樁還得分好幾步,時間都間隔很長,所以現在開始準備,确實是不算早。
蓋下來,一座房子得要三年左右。
主要是養漿得半年,打樁間隔時間加一塊,也得一年,這麼一算,到時候康時年都十六七了,确實是可以結婚的年紀了。
康時年想了想,便點頭同意了。
六爺爺便道,“那行,我就先跟老九他們說一聲,到時候我們幾個老家夥給你弄了就行了。”
這是說的打樁和養漿的活計,蓋房的活計,隊裡有其他的年輕人,倒是不用他們,到時候他們在一邊監督就行了。
康時年沒意見,都聽六爺爺的,六爺爺便直接安排了起來。
而羅紅萍見康時年跟自己吵了一架之後,還蓋起了房子,心底越加難受,可她現在确實是不敢再繼續挑釁康時年了。
這孩子長得人高馬大的,真要是打起來,吃虧的還是自己。
算了。
那天梁建黨和梁建軍兩兄弟回家,那臉上的傷看得羅紅萍心疼壞了,一邊哭一邊給他們上藥,還一邊咒罵康時年三兄妹。
梁建軍在一邊聽着心裡也是很氣,可他知道,康時年不好對付,自己就算去找他算賬,吃虧的還是自己,所以他便想着到時候怎麼讓康時年知道知道自己的厲害。
至于康林海?
他一聲不吭,隻沉默的看着,抽着水煙,臉上滿是愁苦。
這日子,是越發難過了。
*
康時年和梁建國是在縣裡同一所初中上學,這個時候,整個縣裡也就隻有兩所初中,一所高中。
兩人不同班,但也時常會碰到,梁建國每次看到康時年都會惡狠狠地瞪他。
康時年卻很是風輕雲淡,根本不搭理他。
他忙着呢,還得跟六爺爺繼續去賣小鵝仔。
這兩年,他也跟着五奶奶一起學會了怎麼孵鵝仔雞仔,五奶奶還說他很有天賦,是個學農活的苗子。
康時年笑笑,主要是五奶奶傾囊相授,教的又很仔細,他要是還學不會,那真就是一根朽木了。
這兩年日子不好過,生意也更難做了,不過每一趟康時年和六爺爺還是能掙個幾百,一年跑個三五趟,那也能攢出來千把塊錢,算是相當不錯了。
日常康時年也沒什麼花銷,就是紙筆上花得多了,其他的,基本就是十塊八塊的零散。
而且他們這邊不至于真的到餓死人的地步,扒拉一下,還是能找到吃喝的。
更何況,即使現在有錢,那也未必就能買到糧食。
今年的天氣也好了很多,往後的日子肯定就是越來越好的。
不然羅紅萍也不會有心思來找康時年的麻煩了。
今年康時年就要參加中考,到時候考上了,就能直接去上高中了,就是初中的時候,他還能時不時逃課去做生意,高中課程緊,未必就有時間給他逃課了。
康時年的班主任也跟他說過這個問題,康時年想了想,便決定之後不去了,六爺爺年紀也大了,其實康時年是覺得他沒必要再這麼勞累奔波。
他自己到時候在假期去兩趟就行了。
六爺爺很是欣慰,康時年勸了兩回,他也就答應了,不過六爺爺的意思是,往後康時年去牛市就行,不必去搞什麼鵝仔了,他到時候去養殖場找個活兒幹,也就能輕松很多。
康時年見此,便答應了下來。
其實村裡的養殖場很早就找過五奶奶和六爺爺了,他們可是培育鵝仔雞仔的老行家,隻是以往六爺爺嫌棄上班約束,工資也沒多少,就沒答應。
五奶奶呢,則是要操心家裡的事兒,就隻挂了個明兒,養殖場那邊有啥事兒就過來找她,她日常就照舊下地賺工分,打理家裡的事兒。
畢竟她還得時不時幫襯一下六爺爺那邊。
現在六爺爺決定不去做倒販了,五奶奶也覺得挺好的,便跟他一起都去養殖場上班,反而是輕松了很多。
村裡的工分他們也是還有的,康林河還給他們算滿工。
因為養殖場那邊的雞鴨鵝啥的,時不時還要下來幫着吃點地裡的草啊,蟲子啊之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