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将士,多少雙眼睛看着,鄭暮商不留情地推開了懷中的女子,面色嚴厲。
“胡鬧!林方!”
“在!”
林方瞥了一眼風塵仆仆的孟清月,心中暗歎大人為何總是這般勞心勞力。
“送王妃回去!”
他冷冰冰的一句話,卻成了一把利刃,硬生生地在清月心上劃開一道血淋淋的口子。
“大人,我就這般不值得你信任嗎?”
她覺得自己本應該有淚,但流不出來。
“不必了”
她莽撞地推開林方,又翻身騎上馬。
“鄭暮商,你以為你是什麼人,一貫地逞強鬥狠,最終,傷的是你自己!”
她撂下一句話,也不等鄭暮商反應,如影般消失在他的視線裡。
“咳咳咳…林方…派人跟着!快…咳咳咳”
他似是被人攥住命門般咳得辛苦,此番出征,他又算不準歸期,跟林方說的三月半載,亦不過是穩定軍心的一時之策罷了。
他又怎麼能,讓阿餘随他去刀劍無眼的戰場上厮殺?她新婚燕爾,不該為這些事操心的。
此番她冒然出宮,必定會在宮中引起軒然大波,如今他領兵在外,鞭長莫及,又怎能時刻護着她?
念及此,鄭暮商心中雖痛,卻也無可奈何。她如今是王妃,往後還要與六王爺一同卷入太子之争,再往後,還有皇位之争…他這副身子,還能護她到幾時?
也罷,她恨他,若能早些谙熟宮中的生存之道,早些有立身的根本,也好讓他早些放心。
行軍的隊伍到了梁州城,出了梁州城,便是西涼國的疆土了,鄭暮商一行在這裡安營紮寨。
梁州知府是王希第,此人原是遼州通判,一年前,曾因功被召進宮中,鄭暮商與他有過一面之緣。
“鄭大人!下官是梁州知府王希第,奉旨前來迎鄭家軍!”
鄭暮商斜睨了他一眼,不改面色。
“王大人說笑了,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我不過是替聖上領兵平亂,何來鄭家軍?”
這話裡話外的交鋒,林方都看在眼裡,這個知府,一看就沒安好心,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把這麼大的帽子扣在大人身上,不能不防。
“大人,下官準備了晚宴給您接風洗塵,您看…”
鄭暮商輕笑着,垂着眼睑說道:
“多謝王大人,隻是将士們勞頓,剛到梁州,不宜鋪張”
這就算婉拒了,鄭暮商雖深谙那些奸佞宵小之輩的伎倆,卻不似朝中的有些官員一般和稀泥,表面上一副清正廉潔的作派,背地裡卻結黨營私。
他一貫都是直來直去,從不費功夫與人打太極,丁是丁,卯是卯,為此,暗中也樹了不少敵。
回到營帳中,林方帶着軍醫替他把了脈。隻見軍醫搖了搖頭,連連歎氣。
“大人,您切勿憂思過度,傷神不利于您養傷啊!”
“有勞了,我這身子,我心裡清楚”
鄭暮商此番出征之前,曾叮囑過耿修明,讓他幫襯六王爺和清月二人,尤其是清月,他着實是放心不下。
她新婚之際奔走城外,若是回宮,不知皇上會不會為難她,現下滿宮必定到處都是流言蜚語,不知會不會傷到她。
說到底,還是他傷了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