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碎的冷光落在窗前,她站起來拉上窗簾。床下面是湯淇上學時比較重要的東西。蹲下來,從裡面拉出一個塑料箱。
特别重,上面一層灰。
幾年沒打開了,她都快忘了還剩下些什麼。
湯淇慢慢掀開蓋子放到一旁地上,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畢業照。可能是受潮的原因,外面的塑封起了泡泡,她用手指戳了戳,紋絲不動。
那時的她臉上還帶着嬰兒肥,左邊是曹詩茵,右邊是陸榮榮。現在回憶起,應該是湯淇人生中最滿足的時光。最好的兩個好朋友都在身邊,對未來充滿無限憧憬。
再往下面找就是些亂七八糟,她也想不起來為什麼要留下來了。
有一個筆記本,湯淇拿了出來。掀開第一頁上面用印章蓋着——臨宜七中運動會冠軍獎品。
原來這個本子我還有。
随着舊物被重啟,湯淇仍然沒記起紀律當時為什麼把所有獎品都給自己。反正他給别人東西也不需要理由。後來高三模拟考,她還用着紀律給她的那些簽字筆。
有一半是數學筆記,另一半是空白頁。
數學不算是湯淇的天敵,但也讓她苦惱了很久。重新蓋上箱子,拿着數學筆記躺回床上,靠在那一頁一頁地翻看。
看不懂是必然的,打了個哈欠,可人還是精神的。
湯淇很是奇怪,為什麼一回家就睡不着了呢。莫名想到在紀律家抽屜裡發現的睡眠藥。
難道他真的給我吃了?
“好困啊~。”又打了一個哈欠,硬生生地擠出了眼淚。她再次躺下來,關上了床頭燈。
翻來覆去,眼睛圓溜溜地盯着天花闆,一片漆黑。
或許是因為睹物思人?
千絲萬縷聯系起來,湯淇突然就想到紀律為什麼送自己筆記本,又為什麼在每個筆記本的扉頁寫上他的名字。
如果說湯淇上學時是好學生,也不是那回事。因為她存在抄作業、找理由逃課、上課不聽講......的情況。
隻是要履行學生義務才每天老老實實到教室。其實她也沒遠大理想,不懂學習是為了什麼。
清醒着放縱的結果是她遇到不會的題目心裡會特别着急。她需要好成績,所以必須要會做。
英語課,老師會用全英講課,半分鐘不聽講就找不到在哪了。
用自動筆在旁邊标注了一個諧音,繼續拖着臉發呆。老師的聲音通過擴音器放大,傳遞到每個學生耳朵裡,跟個催眠曲似的,昏昏欲睡。
“trick!”
“trick!trick!trick!欺騙,欺詐!”
“misunderstand!”
“misunderstand!misunderstand!misunderstand!誤解,誤會。”
“......。”
嘴上不斷跟讀,其實一點沒記住。
上英語課前,老師總會領讀一遍上節課學的英語單詞。單詞念完便開始講新課文。講新課文前還必須聽一遍标準朗讀,心裡要默默跟着念。
等這些鋪墊好了,十分鐘都過去了。
英語老師回到講台,翻開書:“Last time, we talked about LangPing, a very famous volleyball palayer. She won many honors for her country.......”
從單詞的拼湊中,湯淇準确地找到了哪篇課文。
接下來老師又講了第二篇課文,關于邁克爾·喬丹的勵志故事,一邊講一邊翻譯,畫重點詞彙和知識點。
聽到一半,湯淇思緒漸漸脫離課本,在書角空白地方畫着阿呆簡筆畫。剛畫好耳朵,英語老師大喊:“湯淇!你來翻譯一下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啊?
問我?
湯淇愣住了,她慢悠悠地站起來,拿着書。看似波瀾不驚,其實心早就涼透了,她根本找不到是哪句。假裝在認真思考,眼神驚慌失措地左右搖擺。
回答不來,英語老師也不會說什麼。
就是單純丢臉而已。
這時,紀律拿着英語書陡然後靠,脊背挨着湯淇的書桌,桌子輕輕地晃了一下,她注意到對方的動作,正用一個筆指着老師提問的那段英文。
原來是這段啊。
湯淇緊急頭腦風暴,磕磕絆絆地張嘴回答:“我可以接受失敗,因為每個人都可能會失敗,但我不能接受自己不嘗試。”
“嗯,坐吧。”
湯淇剛松了一口氣,屁股挨着闆凳,老師提醒道:“認真聽。”
“......”
被老師當堂點名,可想而知多羞恥。
接下來,湯淇聽不進去也有努力認真在聽,拿着筆時不時在英文下面畫橫線标注釋義。
最後下課鈴聲響了,她如釋重負。書上攤着的英語課本就跟她整個人一樣固定。還沒緩過來,紀律回頭直接在她桌面放了厚厚一摞晨光筆記本。
“幹什麼?”
“給你。”
“我要這麼多本幹嘛?”湯淇往前推了推,“你拿回去,我又不做筆記。”
“我也不做。”
“......”
“我這沒地方,先放你那裡。”紀律笑笑,“早知道跑慢點了,第一名也挺煩人。”
你就裝吧。
湯淇心裡翻了個白眼,默默收下了所有的筆記本。
課本和練習冊已經夠多了,還有英語字典、古漢語詞典、新華字典......輔助性工具書,她也沒地方。晚上放學給拿回家了,等用到這些筆記本的時候,紀律已經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