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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會安排在了元旦前。
陸榮榮這人特沒無語,臨時有工作安排出差去不了,湯淇退堂鼓敲得跟打雷似的。她本身就不想去,更何況還沒有朋友陪着,去了一個人尴尬。
可陸榮榮堅決不依,她說交了兩百塊,要吃回本。
說得倒輕巧,讓湯淇不要在意其他人的看法,隻埋頭苦吃,這誰能做到。
陸榮榮發了去參加同學聚會的名單,大部分她都不記得,有幾個還能模糊地想起長什麼樣。湯淇打車去的路上看到群裡在聊天,她沒看到最後就退出了。
快到了,她突然收到了一通電話。
是曹均打來的。
他們一直都有好友,但從沒聯系過。湯淇疑惑之餘還是選擇接通了語音電話。
“我是曹均。”
依然溫柔的聲音。
“嗯。”
“我在名單上看到了你的名字。”
湯淇回想了片刻,确定了自己沒看到曹均,但她還是回答:“我也看到了你的。”
“嗯,我在酒店了。”
兩人皆靜默了,湯淇隻聽到呼吸聲。久到她懷疑是不是挂了,然後曹均溫柔的聲音再次傳來:“我在酒店外面等你。”
“好。”
電話挂斷後,湯淇的心情是有些沉重。有塊兒石頭不停地把她往下拽,她的腳觸碰到了冰冷的湖水,緊接着全身都冷了。她對曹均是帶着祝願,她希望曹均長大後是很厲害的人。
而紀律。
湯淇隻是想了解,了解他的後來。
除了好朋友,他們就是湯淇高中最不能忘記的兩個人了。
出租車停在了路邊,湯淇提着包下車,遠遠地就在酒店門口看到了那個消瘦的人。
沒有喊他。
湯淇一步步走過去:“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
曹均還是和以前一樣,腼腆又安靜,極其不起眼,讓人很容易就忽略掉他的存在。
“沒想到你回來。”
湯淇笑:“我也沒想到。”
兩人上台階,大廳有指引,他們往裡面走。
“你在做什麼工作?”
“律師。”
“律師?”
“未成年保護律師。”
湯淇愣了須臾,輕輕地說:“很厲害。”
原來她想錯了。
曹均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少年了。
雖然他的身闆依然瘦弱,但他擁有了保護自己的能力,也擁有了保護别人的能力。
想到這,湯淇輕松了幾分。原來不是沒有改變。時間證明了他們的答案,給了滿分。
推開那扇門,熟悉又陌生的一張張面孔。
湯淇神情呆滞,目光極快地掃視在座的每一個人。真的想不起她們的名字,所以也沒辦法打招呼。她跟在曹均身後到右側坐下,兩人坐在一起。
大部分人都是獨自來的,曹均和湯淇兩人一起,再加上他們當時走得确實近,所以便有人懷疑他們的關系,直白地問出來:“你兩是不是......?”
曹均打斷:“樓下碰到。”
“哦哦哦,樓下碰到的啊。”
接下來的半個小時,那扇門就沒關住過,一會兒一有人進來,湯淇低着頭小聲和曹均說話:“你奶奶身體還好嗎?”
“不太好,在養老院。”
“她自己要去的?”依照湯淇的回憶來說,曹均是個孝順的人,奶孫兩人相依為命,他不可能主動把奶奶送進養老院,應該是奶奶不想拖累他。
“我買了房子,讓她和我搬去住,她非要去養老院。”
“啊,你買了房子?”
“我大學那會兒就開始兼職了,再加上寒暑假也打工,畢業那年剛好付了個首付。”
“好厲害。”湯淇打心裡為他開心。
倏地,耳邊喧嘩起來。湯淇以為是那位臨宜市優秀企業家來了,結果是向陽,紀律的好朋友。
向陽學習特别好,上的是京安大學,念到博士才結束。
除了有錢人,大家對高學曆的人也擁有一種無端的敬佩感,他進來也是引人矚目,備受追捧啊。
湯淇和他不太熟,想着等會兒他坐旁邊再給他打招呼,要是坐到别處就算了,想必他應該不認識自己。同學們熱情好客得很,她杯子裡的水沒空過。
說到學校了,湯淇問曹均:“你大學在哪讀的?”
“青江政法大學。”
“好厲害。”
“你今天說了好幾個厲害了。”
湯淇尬笑幾聲,解釋說:“本來就很厲害。”
向陽意想不到地坐在了和湯淇間隔一個空位的地方,湯淇不得已隻能打招呼了,她揮揮手:“你好,我是湯淇。”
“記得。”
湯淇打趣:“也是榮幸了,讓大學霸記得我。”
“紀律給我看了你們的結婚證。”
“?”
大學霸就是言出驚人,湯淇不知怎麼回答了。
“哦,對了。”
湯淇連忙伸出耳朵,等待大學霸發話。大學霸還會制造懸念,擡起的手晃了八百圈才說,“紀律等會兒要來。”他指指身邊的位置,不懷好意地笑着,“這個,是給他留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