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說着走到了一層,門口堵着好多人。
紀律:“你打車吧,我替你付錢。”
“不用,幾十塊我還是有的。”陳行舟拿出手機,“你呢,你家好像離的挺近吧。要不你打電話讓你爸來接你,反正你爸天天在家也沒事。”
陳行舟說完等着紀律回答,可人卻沒聽到一點聲音。
此時紀律确實也聽不到任何人說話,他薄唇緊繃,幾乎是咬牙切齒壓抑心中的不快,陰冷的目光緊盯門口的二人。恨不得立即上前質問,但湯淇不會喜歡這樣。
湯淇笑着說了一些話後把其中的一把遞給曹均。
曹均猶豫須臾接下雨傘,然後兩人離開。
速度快到陳行舟順着紀律視線看過去的時候已經看不到她們了,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你怎麼回家?”
“走回去。”
“開玩笑的吧,下這麼大的雨你走回去?别再感冒了。”陳行舟蹙着眉打量紀律,總覺得他是在生氣。
“沒開玩笑。”紀律冷笑幾聲,邁步就往門口走。
陳行舟愣了幾秒連忙跟上去想要攔住:“你别啊,都跟你說讓你爸來接你,他不是在家嗎。”
紀律突然停住腳步,一字一句地說:“沒人會來接我。”
莫名其妙的話語讓陳行舟百思不得其解,為什麼要這樣說。他還在思索,紀律已經完全走在雨中。低勾着頭,背影格外落寞孤寂,是他從未顯露出的脆弱。
陳行舟站在原地,猶豫後選擇跟上去。手上的袋子裡裝的是好不容易買到的周邊,為了擋雨也隻好犧牲一下了。
畢竟朋友才是最重要的。
那麼大的雨,全程淋着回家,整個人好不到哪。
紀律一步一個水腳印,他掏出鑰匙插進去,轉動後推開門,客廳中央站着他的父親。
是站着,說明他即将要出門。
聽到動靜,又瞧見紀律渾身淋濕的模樣,他沒有表現出任何父親該有的關心和愛護,反而有些嫌棄:“上哪鬼混去了?弄得一身濕,髒死了,站在門口擦幹淨了再進來。”
紀律根本沒擡眼看他,徑直往房間走。
見自己的權威受到挑戰,李皓然氣從中來,指着紀律罵:“天天不學好,早晚被學校開除。作業寫完了嗎?要是班主任叫家長,讓你媽去學校挨罵,有這麼一個不上進兒子,老臉都不知道往哪放。”
不同于蒼蠅般的振翅,隻造成噪音。
每句話如同拳頭般打在他身上。紀律手放在門把上,眼神淩厲地瞪他:“沒聽說過嗎?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生的兒子會打洞,你自己都不是個東西,生的兒子會是什麼好東西。”
自我犧牲似的攻擊并沒有給他帶來一絲爽快。
戳到了李皓然痛點,他口無遮攔道:“跟你媽一個樣。”
“總比像你這種人渣好。”紀律撇下一句後推門而入,順手把門甩上。
李皓然吃了一肚子氣,無處發洩。擡腳照着門踹了幾腳:“我是人渣?你說我是人渣,我要是人渣,你們算什麼?你們全家都不是東西,入贅到你們家算是到了八輩子血黴了。”
紀律懶得跟他吵,拿起桌上的耳機戴在頭上,坐在床邊慢慢躺下去望着天花闆。世界靜的隻剩下的心跳和呼吸,時間一點點流動,門外也恢複了平然。
應該是李皓然出門了。
雖然紀律總覺得自己長大了,擁有可以承擔事情的能力,但在媽媽眼裡他始終是孩子。
不管過去還是現在,他都不明白媽媽選擇爸爸的原因。
大概是他會隐藏,
紀璐在家和紀璐不在家,李皓然完全兩副面孔。紀律從不想着去告狀或則坦白,因為他相信紀璐做的決定。紀璐不主動選擇離婚,那一定是李皓然對她很好。
既然兩人關系好,那紀律根本沒有理由去揭示真相。
或則說真相與紀璐的幸福相比,紀璐的幸福更為重要。他不想因為自己的一己私欲去破壞紀璐的幸福。
仍在床邊的手機響起,紀律坐起來接通電話:“喂。”
“怎麼回事啊,聽你聲音感覺心情不太好。高中生作業太多了,還是考試成績不理想?”
“沒有。”
“你知道今天是你生日吧?”
紀律仰着腦袋,聲音悶悶的:“我又不是傻子。”
“哎呦,長大了哦,自己的生日都知道。我給你買了禮物,具體什麼等你收到就知道了。”
“謝謝。”
“我說老弟,你今天怎麼回事,又是客氣又是裝憂郁男的。跟我這麼禮貌太生分了,我還是喜歡你桀骜不馴的樣子,恢複一下。”
“恢複不了。”
“不會真有事吧?”
“沒。”
“說不說啊你,不說我立馬買機票飛回去。”
“真沒事。”
“還不說?我可買機票了。”
“也沒什麼事。”紀律低頭盯着地面上的水漬,“出門沒帶傘,突然下雨淋濕了。”
“沒買一把?”
“沒。”
“實在是太詭異了。你有什麼事一定告訴我,不要憋心裡。”紀菱問,“我買了冰淇淋蛋糕,爸爸簽收了,你看到了嗎?”
“剛回來。”
“好,等會兒把蠟燭點上許個願。我還有事先挂了,過幾個星期不忙了我就回去。”
“嗯。”
那點傷感的情緒緩過來,身上的衣服黏着皮膚特别不舒服。紀律起身前往浴室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