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知着本想說句什麼，張了張嘴還是算了。徐知着打開車門把人扶進車裡，俯下身去系安全帶，臉頰擦過藍田的鼻尖，看着那如蝶翼一般的睫毛，藍田心跳如鼓。兩個人一路沉默，于是就一直沉默着開到家門口。

“走吧，到了。”

“恩，你不用背我了，兩步路就到電梯口了。”

“好，我扶你。”

當徐知着站在熟悉的門前，突然覺得恍惚，仿若做了半世的夢。夢醒了，還是回到原點一般。

藍田拿出鑰匙打開門，門沒的擺設依舊，一如昨天。還是那麼整潔和簡單，北歐的風格，淡淡的幹燥木質香氣。

“進來吧。”

“恩。”徐知着站在門口，所有的回憶洶湧而至，

兩個人坐在沙發上，相顧無言，太多話要說，太多話想說，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你坐着，餓了吧，我去給你煮碗面。”徐知着走到廚房，餐具，刀具，都還在原來的地方。藍田在客廳，剛好可以看見徐知着的背影，他看到他洗幹淨青菜放到鍋子裡，把面條盛到碗裡，在暖黃色的燈光下看起來那麼溫柔，好像一切都沒有變，徐知着接他下班，然後給他做一頓晚餐。藍田看着那個人，視線終于模糊，無聲的把臉埋進掌心，眼淚洶湧。

徐知着把面條端過來時看見藍田把臉放在手心，後背随着呼吸起伏，看起來單薄而又疲憊。

“哥？”徐知着試探着蹲下來，拍了拍藍天的背。

“對不起，我，我不想這樣的，我以為這麼多年過去了，我已經習慣了，我已經邁步向前不會再難過了，可是，可是當你站在我面前的那一刻，我好像又回到第一次見你時的藍田，我始終無法做到像對待别人一樣那麼理智的對待你，然而我知道這樣很糟糕。”藍田帶着哭腔說的語無倫次，徐知着把他攬進懷裡。

“哥，你知道嗎，我曾經多少次想過不管怎麼樣我都不放開你，逐浪山害死你，我殺了他再跟你去了。這個念頭不止一次的出現過，可是我不能，我不能讓你出事兒，所以我選擇放手。後來我在瑞士看到你拿到醫學獎的報道，看到你意氣風發的演講，我知道，我必須和你分開，和我在一起的藍田會被籠罩在陰影中，你那麼在乎，奮鬥了半生的事業會被毀掉，我不能那麼做，有一天你會怨恨我，我也會。”徐知着的眼淚落進藍田的脖頸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