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正國沒有安排劇組人員搭戲,齊連将重點放在了自殺的表現上面。
黑暗裡,他慢慢地睜開眼,低下頭,注視着依偎在自己懷裡的弟弟。他的手指隔空描摹弟弟的五官和輪廓,随後他輕輕地把臉貼到弟弟的額頭上,許久,他放開懷裡的弟弟,紅着眼睛站起來,轉身走入外面的暴風雪裡。
齊連的表演結束了,光頭立馬看向安正國。
安正國沒有看他,也沒有點評,他左手手指抵在唇邊,看着齊連靜默了幾秒,直接示意周以恪上場。
安正國既不說好也不說壞的态度,搞得周以恪有些緊張。照他看來,齊連演得還不錯,但很明顯在座的都能看出來,安正國不滿意。
周以恪悄悄深呼吸了幾次,旁邊的林魏然看出他緊張,張開小手抓住周以恪的拇指,擔憂地看着他。
周以恪看着他的大眼睛,心裡平靜不少,他摸摸林魏然的腦袋,走到片場中間。
所有人的目光都朝他看過來,包括在旁邊坐下的齊連。
周以恪閉了閉眼,準備要開演時,安正國忽然開口:“不要忽略主角。”
周以恪愣了一下,頓時反應過來安正國是覺得齊連方才的表演喧賓奪主了。他略做思考,也選擇從自殺戲份開始。
哥哥還是從黑暗中醒過來,隻不過這一次,他直接放開了懷裡的弟弟,悄悄地爬到了睡着的男主身邊。
他跪坐在男主旁邊,頭垂着,眼睛死死地盯着男主,藏在褲子口袋裡的手攥着鉛筆越來越緊,幾乎要将鉛筆生生掐斷。
有那麼一瞬間,他看到了自己狠下決心,掏出鉛筆重重紮進男人喉嚨裡的場景。但最終,他就保持着低頭的姿勢,跪到膝蓋發麻,也沒有摸出口袋裡的鉛筆。
後來,他恍惚地回到弟弟身邊,脫下外套,用鉛筆在外套表面畫出了一大一小牽手的畫面。畫完鉛筆畫,他輕輕地将外套蓋在弟弟身上,将鉛筆放進弟弟手中,轉身走入暴風雪中。
周以恪演完,第一時間看向安正國。
安正國在走神,等到邊上的工作人員提示他,他才緩過神。
他先看了一眼旁邊的齊連,又看周以恪,斟酌了半天,說道:“演的都挺不錯的,回去等結果吧。”
齊連率先站起來,他二話不說将墨鏡和口罩帶回了臉上,光頭拉他過來笑容滿面地跟安正國道了謝,匆匆離開。
周以恪也過來,牽起林魏然的手,客客氣氣跟安正國告别,就在他們要轉身走時,安正國摸了摸林魏然的頭,忽地問道:“當時要是男主忽然睜眼,你要怎麼往下演?”
周以恪頓了頓,誠實道:“我也不知道。”
安正國點頭,沒再說什麼,“回吧。”
安正國的意思模糊,看齊連演戲的時候好歹全神貫注,到他的時候,居然走神了,周以恪覺得挫敗。
過了兩天,他沒收到試鏡通過的消息,反而刷到了安正國擴大面試範圍,到藝術學校找演員的消息。
周以恪徹底死心了。
《港夜》進入了後期的制作,這段時間,他除了配合官博宣傳,發了一些片場霸總穿搭營業後,便專心窩在家裡帶小孩。
姜沐澤已經選定了林魏然年後要就讀的幼兒園,林魏然過去就上大班,周以恪閑着沒事,陪着他在家認字,而試鏡通過的消息,就是在這樣一個普通的下午,毫無預兆地收到的。
周以恪接到盧晟消息的時候,呆怔了半響,仍舊有些不敢置信,他反複确認,得知劇組那邊合同都發過來了,才萬分驚喜地挂掉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