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低帽檐,縮了縮身子,男人将自己藏進咖啡廳角落。
掏出兜裡的手機,像是重複無數次動作般順滑地點開一個軟件。
‘活捉『結界店主』’
手指往下滑,一連串的零讓欲望開始膨脹。
“這賞金夠買下拉斯維加斯半條街了。”舔了舔幹燥的唇,男人順勢拿起桌上冷透的咖啡抿了一口,舌根的苦味讓他皺了皺眉,可眼睛卻直勾勾地盯着玻璃外。
玻璃外是一條十字路口,正前方有一家雜貨店還開着門。
關掉手機,摸了摸鼓囊囊的腰間,男人眼裡閃過一絲懷念。
這可是他的老夥計。他做殺手那些年,這把槍可幫他殺了不少人,但現在不是叙舊的時候,他隻希望自己這雙手,在待會要殺人的時候,不要像賭場輪盤一樣臭,否則就不是右耳破個口子,左手斷根小指那麼簡單了。
男人收回思緒,望向前方的雜貨店。那位被懸賞的店主一如往常沒有出門,不愛社交,也不怎麼說話,單調的就跟普通收銀員一樣。
可是,這種普通卻夾雜着一絲詭異。猶豫之際,他又想起那一串零,隻要拿到那筆錢,不僅夠還債,剩下的足夠他後半輩子衣食無憂了。
莫名的激動催促着他抓緊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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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踏入店門,眼前一排排的貨架變幻莫測,他的腦子也像架子一樣左右變動,找不到出口。
男人站在原地,閉上雙眼喘勻呼吸,再次睜開眼,他将腰間的槍掏出,按在手邊沿着一個方向順着走。
‘麥片-玻璃杯,盤子-酸黃瓜,酸黃瓜-酸黃瓜......’
在心裡默默念叨着,直到第六次看見那罐酸黃瓜,男人心裡湧起一股憤怒和惡意,擡腳直接踹了上去。
“哐啷!轟隆——”
貨架一排一排如同多米諾骨牌一樣倒下,又好似無窮無盡。
“砰!”手裡的槍走火了。
“砰!”“砰!”“砰!”毫無規律的子彈射向四周,直到彈藥耗盡。
男人有些絕望,他猜測自己可能遇上魔法測的人了。
擡腳剛想轉身,卻在看到那收銀台的背影時停住了腳。
心髒像被潑了一盆涼水,皮膚上的汗毛密密麻麻地豎了起來。
【我是來綁架的,怎麼警惕性這麼低!】
【他在那多久了,在看什麼?我手裡槍呢?怎麼在口袋裡!】
男人咽了咽口水,壓下喉嚨的異物感,掏出槍抵住店主的後背。
“你......”
話沒說完,他突然意識到觸感的不對勁。
【操!操!操!】
【這人還穿着防彈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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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西恩·加菲爾德調了調鼻梁上的眼鏡,将手裡的《基礎投毒指南》翻到下一頁。
當後腰被人戳了戳,盧西恩才從書中猛然驚醒,意識到店裡來人了。
換做平常,他是不常搭理顧客的,因為不擅長社交,所以看書的時候還特意把書的封面用牛皮紙包了一層。
可既然客人主動了,總不好拒絕。盧西恩歎了口氣,正要開口,忽地想起養父說的社交禮儀,盧西恩僵硬擡頭,迅速朝背後人看了一眼,發現是熟客,松了口氣。
“監控上顯示...”他刻意讓聲音裹上養父教的那種英倫腔調,指尖摩挲着泛黃的書頁,“櫃台的打火機是你落下的。”貨架陰影處傳來喉嚨滾動的聲音,“說起來,那個打火機和前段時間滅門案的兇手是一個系列的牌子。”
男人的呼吸頻率突然加快兩倍,“你怎麼...”知道是我。張開口,卻沒把話說完。
盧西恩備受鼓舞,再次開口,“最近總下雨,監控鏡頭都起霧了。不過大雨過後,什麼痕迹都沖幹淨了。”
說完,盧西恩再次擡頭,用鼓勵般的眼神望向眼前熟客的眼睛。
男人的視線越過盧西恩,瞥見那本被他拿着的書,剛好看見一段。
『實驗數據表明,該化學物的半數緻死量較低,表明其毒性較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