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譚的冷氣吹得人後槽牙發癢，盧西恩穿着件花襯衫，從接機口鑽出來，少見的風格格外紮眼。這衣服是那群孩子給他的送别禮物，臨别前達斯汀還往他兜裡塞了不少吃的。

布魯斯看到他的第一眼，差點以為自己認錯了人——直到盧西恩開口。

“......你已經變态到拿自己去做人體實驗了嗎？”

“這孩子，是什麼時候生的？”

确定是本人沒錯了。

布魯斯的嘴角抽了抽，語氣平靜：“這是迪克，我的助手。”

穿着連帽衫的少年露出一個熱切的笑容，伸出手：“我知道你，布魯斯說你是個瘋狂科學家，聽說你很喜歡炸下水道。”

盧西恩微微側頭，視線落在對方脖頸上若隐若現的淤青，瞥向布魯斯，“他對我的評價還挺精準。”随後便慢吞吞的抽出一支筆，在指尖轉了轉，挑眉看着迪克：“需要我給你簽個名嗎？就簽在你的繃帶上？”

迪克的笑容一僵，手也沒伸出去，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布魯斯輕咳一聲，适時地岔開話題：“斯塔克在阿富汗被綁架了。”

盧西恩懶洋洋的晃了晃腦袋，從兜裡掏出一包糖。

“怎麼，紐約吃膩了，想去中東換個口味嗎？”他拆開一顆塞進嘴裡，含糊地說：“我上次就說過，他腦門的死氣濃的像無頭騎士，”

布魯斯不接茬，隻是繼續道：“佩珀女士想雇你去救人。”

“算了吧，我才剛死裡逃生一回。”盧西恩慢悠悠地嚼着糖，語氣含混，“救得了一時，救不了一世，他就算被自家炮彈炸死，也算是因果報應。”

他咂了咂嘴，像是在回味剛剛的甜味，又像是在思索什麼，半晌才道：“他就算不是罪惡的根源，也不能算完全無辜，畢竟他本身也是既得利者的一部分。”

“更何況，他得自己蛻層皮才能活。”說着，盧西恩随手用筆尖戳了戳迪克，似笑非笑地問：“這家夥是要成為下一任蝙蝠俠了嗎？”

迪克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蹦開，布魯斯無奈的揉了揉太陽穴，繼續回到正題：“這次的事有漢默工業的手筆，他們趁斯塔克不在，試圖複制他的武器技術，包括他最新研發的導彈。”

“賈斯汀·漢默和托尼·斯塔克不一樣。”布魯斯頓了頓，語氣冷淡了幾分，“唯利是圖的商人，為了追逐利益，什麼手段都使得出來。”

盧西恩啧了一聲，聳了聳肩：“聽起來确實不太妙，但救斯塔克這事我幹不了。”

他晃了晃手裡了的筆，随意補充道：“不過，提供點幫助倒是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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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譚的雨就像孩童的情緒，說變就變。上車時還是大晴天，下車後就已是陰雨綿綿了。

盧西恩站在街邊，告别了布魯斯和迪克，目送那輛黑色轎車消失在雨幕裡，才收回視線，轉身打開闊别已久的雜貨店大門。

幾日未歸，店裡依舊維持着他離開前的模樣，貨架上是雜七雜八的物品，櫃台上的收銀機安安靜靜待在原地，完全看不出它的主人差點出意外去世。

“歡迎回家。”他舉起手中僅剩的半包零食，對着空蕩蕩的屋内低聲說，“敬我們堅不可摧的友誼。”

說完，随手将零食袋丢在櫃台上，盧西恩徑直往浴室走。

鏡子裡的男人顯然經曆了一番風吹雨打，淩亂的黑發猶如鳥窩，襯衫被突然的雨淋透，貼在肩胛處，模糊勾勒出肌肉的線條，一副狼狽不堪的模樣。

可與這幅外表截然相反的是他的眼神，清亮、銳利，帶着某種躍躍欲試的光。

在旁人看來，他在霍金斯小鎮經曆的不過是幾場惡戰，最終或是僥幸成功，或是将boss徹底消滅。

但隻有盧西恩自己明白，他在那裡獲得的可遠不止這些。

“先試試看......”他盯着鏡子，喃喃道。

閉上眼，腦海裡浮現出布魯斯哪帶着不贊同的眼神，下一秒，皮膚泛起一陣異樣感。

他睜開眼，鏡子中赫然站着一個熟悉的身影——布魯斯·韋恩，連那微蹙的眉頭都惟妙惟肖。

“或許可以更大膽些。”他低語，指尖拂過手臂，原本的皮膚迅速轉化為冰冷的鱗甲。

幾息後，鏡中的自己又變成了那日在下水道的鳄魚人。

盧西恩擡手戳了戳身上的鱗片，冰涼堅硬，真實的讓人難以置信，他突然福至心靈，嘴角微微上揚：“要不試試捏個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