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登基後王家勢力,漸漸超越從前顯赫穆家。
須後之位由穆家奪去,王家也靠着兩位太後庇護。
朝中基本無人可與王家匹敵,隻唯有一個穆家,與之對抗。
穆家乃是先帝重臣,本朝功臣,朝中自然形成兩股勢力。
王家雖也沒因穆家受到動搖,但心裡始終不痛快,總想找對方錯處。
兩家内裡争鬥愈演愈烈,現在王敖一番話,肯定又是抓住了穆卓一的把柄。
前段時間才聽半解提過,若不是有高殷在背後幫襯着穆卓一。
還不知要挑出什麼亂來,想到這,不由湧上一股煩躁。
穆卓一要接話,一揚手讓他不用理會。
向王敖淡淡一掃。
“不知是何人不知禮儀,犯了尊卑,要讓良人責罰?”
王敖從座位起身,雙手交疊。
“陛下,臣口中所言不知禮儀,冒犯尊卑之人,正是在座蒲佳兒。”
衆人皆向蒲禁看去,蒲禁也面帶驚訝與惶恐站起。
瞟過蒲禁,卻是高殷接口。
“還請柏華細言,蒲佳兒是如何違背禮儀,冒犯上下尊卑?”
王敖眼中噙着笑看向他。
“蒲禁不過一個八品佳兒,卻坐在了五品慎俞之上,可不是亂了尊卑嗎。”
他含笑眸子又一掃高殷,繼續發問。
“臣想起來了,蒲佳兒是良人親自向陛下所求,讓他在臻良人你宮中學規矩。”
“說來,蒲佳兒失尊卑一事,還是臻良人你管教不嚴之責。
須後良人信任臻良人,才會讓臻良人教導蒲佳兒。”
“如今出現這等事,也不知是良人輕信了臻良人,還是臻良人,有負良人所信呢?”
已是了然,蒲禁是穆卓一所薦,王敖自然把他與穆卓一看作一體。
蒲禁在高殷宮中,由高殷親自管教。
他挑蒲禁不是,既是在挑撥穆卓一跟高殷關系。
也是在明裡暗裡,指責穆卓一失責、高殷失職。
蒲禁因王敖指責,跪地磕着頭。
“請柏華良人恕罪,臣不是故意失了禮數,臣入殿之時,便由小内監領着坐在此處。”
“此事也與臻良人無關,臻良人已經很用心在教臣學習宮中規矩,是臣笨拙沒學好,才在陛下與衆人面前失儀。”
又向穆卓一方向跪下,請他責罰。
并保證一定謹記宮規,以後絕不犯相同錯誤。
他說的誠懇至極,讓人信了三分。
須臾,喬傳恩起身,雙手交疊視線而來。
“陛下,請念在蒲佳兒剛進宮,實屬無心之失,還請陛下饒了蒲佳兒這一回。”
“剛剛蒲佳兒也說,是由小内監将他引入座。
小内監失職沒問清來人是誰。
出現這種現狀,還請陛下明鑒。”
看着他垂眸。
腦中一轉,心下明了。
穆卓一是後宮之主,不好讓他因此事在後宮掃了威嚴。
且跟他也有牽連,想聽聽他的處置。
夾過一塊焖鴨放在他碗裡。
“這事就由良人處理。”
穆卓一面上紅暈還未褪去。
他驚訝看來忙将肉入嘴。
放下帕子輕聲安排。
“既是由小内監疏忽引起,就罰一個月月俸,下回當差能長記性。”
“蒲佳兒自身沒學好宮中禮儀,分不清主次,就罰在宮中抄寫宮規三遍。”
“不抄完不許出宮門,身邊宮人并罰一月月俸,已誡失責之過。”
他微停頓擡頭一眼而來,又快速收回繼續決斷。
“高臻亦有錯,罰兩月月俸以示責罰。”
他要罰高殷兩個月月俸。
側頭看去,高殷因王敖早有怒色。
不忍他罰俸兩月,虛扶穆卓一手臂。
“本也不是大事,小懲即可,去掉高臻一月罰俸。”
經此一鬧已是亥時。
讓身旁小莊子去太醫院,取一碗湯藥送去雲泉宮。
請來曹毅昔一同出啟東殿。
沐浴出來就見案幾上,擱着一碗湯藥。
小莊子很有眼色給曹毅昔送去。
他一身灰衣出來屋裡隻餘幾人。
放下手中書,對上曹毅昔,他迎上目光面色瞬間泛紅。
随即低頭淺笑,方才擡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