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而久之,雙方感情耗得一幹二淨。
就連剛剛在雲泉宮,皇姐也因幾句話而受驚請罪。
再往前一想,不知什麼時候,與母後也不像從前随意,反而多了些許隔閡。
難道真應世人所說,自古帝王皆無情,一旦做皇帝,便真正成為孤家寡人?
現在形勢發生變化,自己就得改變現狀。
腦中思緒萬千,手中筆半分也不敢松懈。
辇轎就在文書殿候着,不想早早回宮。
京都雪已有停下迹象,行走方便許多。
半解還是怕會踩滑摔倒,一路雙手緊緊扶住自己手臂。
使得腳下步伐有些緩慢。
走至行亭歇腳。
寂靜半刻後吩咐。
“明日讓人把文書殿聖旨拿去王家,當着王家衆人宣讀。”
“回宮後去一趟鳳藻宮,回禀這幾日身子不爽,除早朝與文書殿看折子,誰都不見。”
“吩咐他們,隻允許皇姐來念育兒經,其餘人,誰都不許來雲泉宮打擾。”
回去路上遇見司制監人,見來人,忙放下手中東西請安。
随口問起:“這麼晚,是要去哪。”
小内監忙上前回話。
“回陛下,是往蕭陽宮送炭火去。”
聽得蕭陽宮三字,多問一句。
“是送往高臻宮?”
小内監快速解釋。
“不是送往臻良人宮裡,是須後良人特意吩咐,要奴婢等人天黑時,把炭火送往蕭陽宮岺浮堂,蒲佳兒處。”
疑惑着不顯。
“良人為何要囑咐你們,一定要晚上去岺浮堂送炭火?”
他隻搖頭:“這奴婢們就不明白了。”
低頭停頓一瞬又繼續。
“對了,良人還吩咐,晚上送炭火到岺浮堂的事,還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話落,才發現說漏嘴,臉色怯怯。
心中更加疑惑。
晚上送炭也就罷了,為何還不能讓任何人知道,難道、、、
讓小莊子将蓋子拿起,向裡望了望。
這一望,便看到足足兩筐炭火。
再次向他發問。
“司制監之前延誤的炭火,現下進宮了?”
“回陛下,還沒有,至少要四五天後送進宮。”
追問着。
“不是說司制監炭火不夠,每人都要減半。”
“炭火沒送進宮,你們從哪找來這麼多送往岺浮堂。”
他忙解釋。
“是良人特别吩咐過,蒲佳兒這月炭火用量不用減半,還是按之前份量送過去。”
“良人還在蒲佳兒原有量上,又多加一份。”
還是不願相信眼前之人。
沉下态度。
“可是實話?撒謊,殺!”
變換語氣後,他慌忙跪下。
“奴婢不敢撒謊,奴婢怎敢欺瞞陛下!”
“此事的的确确是良人親口交代淩司制,淩司制才敢讓奴婢們照做。”
意識到這可能就是真相,遂放他們離去。
寝殿内榻上翻來覆去,不能入睡。
難道他真是這樣的人?
隻為自己交好之人着想,就因蒲禁曾經是盧束的人,就因穆家曾經與盧家交好。
他才減去所有人份例,唯獨保留蒲禁那份,還又多加一份上去。
難道自己廢了盧束,他心有不忿,所以懷恨在心。
他這樣做也是在變相表示,對自己不滿嗎?
心中疑雲怎麼都揮不去,一夜未好眠。
次日皇姐來時,臉色憔悴,眼下烏青看起來竟像是真病一般。
皇姐圍在身邊,好些焦急。
“陛下這是怎麼回事,為何突然一下就病了。”
“臉色這樣難看,定是得了風寒,對胎兒可不好。”
又招呼半解去膳房端碗姜湯來。
半解忙讓小莊子去,見皇姐不停圍着打轉,上來解圍。
“殿下不用擔心,昨晚陛下是在回宮路上着風。
受了些寒沒怎麼睡好,今早早朝時已喝過湯藥。”
“待會再喝下一碗,神色就能恢複過來。”
皇姐替我蓋好被子,才由半解扶着坐下。
姜湯端進來,她接到手上,親自喂來。
“昨晚妾身已入睡,早膳時,雲泉宮來人通報,陛下生病不見任何人。”
“匆匆趕來,這一見果然病得不輕。”
喝完“藥”懶懶搭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