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在去的路上,陶荊夫人稱她頭上一支步搖,落在了什麼行亭裡。
非鬧着要回去找尋到,才肯罷休。
女官使當然不同意,便跟陶荊夫人商量,先帶着殿下她們去給良人請安。”
“她那邊派個宮女去找,找到了交還給她,沒找到等請完安後再去也不遲。”
“可陶荊夫人就是不同意,一定要立時折回去找步搖。”
“恰好那一衆夫人中,也有人跟着贊同她此言,雙方就這樣僵持不下,眼看就要到時辰。”
“女官使無法,隻得向大長公主殿下望去,希望殿下能說句話。”
“可殿下也隻是輕輕說了句,宮裡的事由女官使做主,自己不便插手,後低頭不再言語。”
半解快言快語說完,适時詢問。
“最後呢?”
她滔滔不絕,生動形容。
“最後,還是長公主殿下站出來,說了一句。”
“陶荊夫人是把皇宮當自己家了嗎!
良人還在合德宮等着衆人去請安,若是夫人想尋步搖,就請自去!。”
“說完也沒看她,帶着衆夫人就向前頭走去。”
“見衆人都走了,留她一人,隻能憤憤跺腳,理過衣裳小步跟上來。”
心中大喜,不錯,這就是自己想要的效果。
臨蕙姑母礙着母後面,是不會插手這些事。
皇姐這次在衆夫人面前所表現,正中心懷。
她本就在宮裡小住過一段時間,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這是何用意。
隻有四舅母看不清狀況,給了皇姐這次機會。
“這還不算什麼,殿下最厲害的,還是在合德宮良人殿裡,讓人拍手叫好。”
“盡顯皇家公主風範。”
半解見一直沉思,才又冒出一句來。
盯着她,示意繼續說下去。
“在合德宮給諸位良人請完安後,按照以前規矩,宮殿主人不僅要帶着衆夫人,圍着宮殿走一圈。”
“寓意為大家圍福,衆人迎福。”
“走完後,還要把福袋親自交到衆夫人手裡,為大家添福。”
“良人身子本就沒痊愈,加上良人說他乃一男子身,不适合親自給衆女眷發福。”
“起初良人還讓臻良人代替。”
“臻良人也忙拒絕,言他同樣亦不方便,索性提議,讓女官使帶着大家走完全程。”
“女官使又說她身份不夠,不敢随意造次祖宗留下來的規矩。”
心下認同般點頭。
後宮現在的确不方便延續以前,引福發福這一規矩了。
想知道穆卓一的意思。
“那良人怎麼說?”
“眼看良人看着長公主殿下就要開口,陶荊夫人卻站了出來。”
“稱她既是王家國戚,太後的弟妹,又是二品夫人。”
“當仁不讓,能來當這個引福人。”
“立刻就有夫人跟着她附和起來。”
“女官使和幾位王妃、公主,當場變了臉色,欲出言時,殿下擡手打斷。”
“盯着陶荊夫人正色道,若夫人是皇親國戚。”
“那孤就是鳳藻宮正正經經所出正統公主,孤乃長公主,是先帝親女,當今親姐。”
“合德宮良人跟孤堂堂長公主,都還沒發話。”
“你一個二品夫人,有什麼資格插嘴!”
“那股淩厲氣勢硬是把在場衆人,都逼迫地深深壓低了半截脖頸。”
“大長公主殿下,再次頗有深意,望了殿下一眼。”
她還有些不可置信。
“且殿下話剛落,淨俞良人第一個就跪了下來。”
“高呼,臣等恭請騰越長公主殿下,禮為引福人。”
“淨俞良人之後,其餘臻良人,和丞相李夫人,皆帶頭通通跪了一地。”
愕然看着半解重複一遍。
“哦,是淨俞第一個帶頭跪下?”
“不錯,陛下還别不信,連奴婢當時都吃驚不已。”
“淨俞良人平時看着說話輕輕柔柔,沒想到這次竟然完全不同以往,當着大家高呼殿下。”
“還主動帶頭跪下,其餘人等才跟着反應過來。”
“不過陶荊夫人哪裡肯善罷甘休,除了大長公主殿下,站在一旁半低着頭。”
“就她一人站在原地,手裡扯着帕子,極為不甘心盯着殿下。”
“還想開口跟殿下争論,良人這次也沒讓着她,看着女官使威嚴打斷。”
“吉時已到,皇姐乃長公主,身份尊貴,自不是一般人可比。”
“既然夫人不願意圍福,那就請到旁邊暫且歇着。”
“又看向殿下出言,大家都還跪着,皇姐快請她們起來吧。”
“陶荊夫人這才不情不願跪下,跟着大家恭請殿下引福。”
“殿下看着跪地衆人,滿意喚了一聲衆卿請起。”
“接下來所有流程,殿下領着大家暢通無阻,沒再出過一點岔子。”
聽了個大概,這次合德宮一事,最讓人意外的,竟然是麥清昊。
這個人開始因是劉學士送進來,再加上他那語腔,也沒怎麼把他放在心上。
今日聽半解對他描述,跟他以前表現比起來,簡直是判若兩人。
看來麥清昊這人,并不是表面看起來那麼簡單,以後得多留心一下此人。
不過他今日倒是機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