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也,鎮内弟子要看守法陣也十分忙碌,我在城門臨時辭工恐怕會被林家管事記恨了。七寶鎮是林家地盤,掌櫃不敢叫我住的,我也隻能再多加叨擾。”
喉間溢出低低的一聲苦笑,張放鶴扯起嘴角,纖長的睫羽落在蒼白一片的臉龐上,如同折翅的黑鳥,唇角也漫無血色,面中還帶着先前流淚時滑過的淚痕。
十萬分的柔弱可憐。
張放鶴略掀起眼皮看向黎樑,輕飄飄的眼神似蜻蜓點水就過,黎樑卻被看得心尖一跳,滾燙的紅倏的騰上耳朵尖,他猛地扭開臉。
明明張放鶴比他還要高大許多,但看起來比黎樑還要弱很多。
黎樑抿唇,盡力撇開煩人的同情心,故作成熟地想道,上班的時候正經曆項目交期呢,就撂挑子不幹了,還沒交接期,直接就跑路了,擱他他也記恨。
還沒正式上過班,甚至剛走出高中校門的十八歲成年人小黎深沉歎氣,“你說林家會記恨你,那你為何還要在城門口說走就走。你倒是潇灑了。”
黎樑揣起包袱,攥緊腰間長劍,斜眼看了眼微笑等他回答的白衣弟子,俊秀蒼白,柔弱可欺。
他收回目光。
“我們在天字一号房。”
要是張放鶴偷他錢,他就把張放鶴賣到青樓去當花魁。
“多謝小黎。”
黎樑“哼”一聲,稍擡起左腳輕踢了一下張放鶴小腿。
“我叫黎樑,别叫我小黎,我認識你嗎?”
黑色皂靴從張放鶴的腿際一擦就過,連灰塵印都沒留下。他有些想扯住黎樑的小腿,既然要踢,那麼着急離開做什麼呢?
張放鶴目光幽暗,很含蓄地抿唇自顧自笑了一下,又快步跟上。
“小黎,你既不願我叫你小黎,那我該叫你什麼?你父母親族如何稱呼你呢?”
父母親族怎麼稱呼?
黎樑的腦海中很快浮現一雙帶着繭子的手掌,替他扶正腦袋歪着的帽沿。
“寶寶做得好。”
那雙手的主人這樣溫聲稱贊道。
黎樑鼻尖陡然一酸,他吸吸鼻子,眨眼調整發紅的眼眶,而後龇着牙回頭剜一眼張放鶴,軟綿綿的一拳重重擊向張放鶴的胸膛。
沒等張放鶴反擊,也沒看對方表情,他馬上收手,三步并兩步沖上樓梯盡頭。
他在最高處俯視張放鶴,義正辭嚴,“關你什麼事。我叫黎樑。”
張放鶴收起想要拉拽黎樑而不得的手掌,莞爾一笑。
“小黎且等等我。”
死性不改。
黎樑眼神從張放鶴含笑的漂亮面容上一閃而過,捂着通紅的耳朵跑開。
*
一夜的時間轉瞬即逝。
此時距離黎樑進入七寶鎮已經過去一天。
距離系統劇情争端伊始,倒計時兩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