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二人都看清了。
那東西···也能稱之為人?
僅僅一瞬,柳昭盈瞳孔倏地放大,用手捂住因驚訝而張開的嘴,心髒狂跳。
那“人”四肢扭曲,脖子以一種極其怪異的形态擰着,膚色煞白,眼内全是黑色,雙腿彎曲但走得極快,一身寬松的黑袍,頭發散亂,倒像是個活生生的鬼。
屋内蠟燭被風吹滅,屋内屋外都陷入一片漆黑。
柳昭盈讓地上的人往裡面去,自己和莫長妙則分别躲在兩側門後。
黑暗中,聽覺被無限放大。
柳昭盈聽到那“人”趟着水越走越近,她屏住呼吸。
又一道閃電劈下,柳昭盈從另一扇門上看到了他的影子。
不出多時,他進了屋子,徑直走向那中年男子,作勢要扼住他的咽喉。
柳昭盈從門後繞出,站在門口,叫了一聲:
“喂!”
聽聲音,那“人”放過了中年男子,轉身走向柳昭盈。
柳昭盈從袖中甩出懸秋,握在手中,右腳向後撤了一步,帶出陣陣殺氣。
咫尺的距離,柳昭盈能感到他的鼻息打在她的脖子上。
柳昭盈隐約聽到“人”往後退了兩步,她心下疑惑:
有毒的不吃?
與此同時,莫長妙點亮了屋内的蠟燭,柳昭盈看清他的面目,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
臉上沒有一絲血色,嘴唇紅的像是要滴血,雙眼像是兩個黑洞,沒有一絲表情,脖子上的經脈全部呈黑色。
那“人”竟“撲通”一聲跪在了柳昭盈面前。
柳昭盈連連後退。
屋裡的中年男子連滾帶爬出來,在遠處磕着頭感謝柳昭盈。
柳昭盈一時無語,這兩個人搞得她好像死了一樣。
莫長妙見狀,趕緊把人打發下山。
“轟隆隆”
又是一道閃電。
柳昭盈挑眉,眼中一片寒光,冷笑一聲,擡手把劍搭在人的脖子上。
這臉她可再熟悉不過了,是王子平。
二人一跪一立,僵持不下。
莫長妙将淨梵大師請了過來,淨梵大師将王子平打量了一番,若有所思。
“這應該是魔教養的鬼人。”
莫長妙給柳昭盈打着傘,柳昭盈姿勢不變,問道:
“拿來做什麼?”
“這鬼人基本都是中了邪氣的,早就神志不清。一般碰到危險的地方,就會把他們放進去探路,若是操控得當,甚至可以當做···”
“殺戮的工具?”
淨梵大師點了點頭。
柳昭盈還有一點不明白。
“為何他會跪我?”
淨梵大師微微蹙眉,思索良久,說道:
“老衲也不清楚,魔教有專門的人訓練鬼人,或許是他将你認錯了。”
柳昭盈眼睛轉了兩下,試探性說了一句:
“離開這裡。”
王子平竟真聽話地站了起來,在衆人的“目送”下,整個人如同行屍走肉一般下了山。
淋了些雨,冷風一吹,柳昭盈此時有些瑟瑟發抖。
半夜果不其然發起了燒,隻是這次病得尤為猛烈。
柳昭盈噩夢連連,甚至說起了夢話,眉頭就沒舒展開過。
莫長妙一盆接着一盆打涼水,柳昭盈的體溫卻一直居高不下,眼看天就要亮了,莫長妙急得團團轉,最後給人注了些内力,柳昭盈才恢複過來。
第二天,柳昭盈悠悠轉醒,看着莫長妙眼底一片烏青,吓了一大跳。
莫長妙擡手扶額,一臉無語道:
“你昨天晚上到底夢到什麼了?”
“啊?”
她接着又說:
“一會兒叫師父,一會兒喊宋銜峥。”
“我又得給你降溫,還得幫你擦眼淚。”
柳昭盈有些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
昨晚的夢她自己也記不太清了,隻記得身邊有許多鬼人。
莫長妙看她沒反應,起身說道:
“看你沒事,我就放心了,我走了,過幾天再來看你。”
柳昭盈欲送送她,被莫長妙攔下,說什麼外面太冷,别再給她吹病了,隻能靠在門框上目送人離開。
等莫長妙像是在自己的視線裡,她垂下了頭,不禁自嘲了一句:
“身子怎麼差成這樣。”
昨夜的雨來勢洶洶,已經到了正午時分,地還是濕的,傍晚的一切都曆曆在目。
“咚”
寺院的撞鐘聲又響起。
陽光灑在大地上,竹林碧碧翠翠,微風吹過,發出“沙沙”的響聲,空氣中還殘存着泥土的芳香,沁人心脾。
“師妹!你快把面紗帶上,我找到人能救你了!”
青石地闆還是濕的,很容易滑倒,宋銜峥沒能及時停住腳步,整個人差點貼到柳昭盈身上,他連連後退幾步。
柳昭盈猛地擡頭,隻見宋銜峥罕見地穿了一身白衣,馬尾高高吊起,氣宇軒昂,雙眸猶如星辰般閃耀。
柳昭盈兩眼一黑,又暈了過去。
完了,情緒激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