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更多的女生都圍在籃球場,尖叫地看着球場中央高個準備投籃的男生。
三班司硯行,個高腿長膚色白皙,外貌神似某個當紅炸子雞,是籃球場絕對萬人矚目的風景線。
二樓飲水機的窗戶正對籃球場,是絕佳的觀賞勝地。
扈燦燦踮起腳尖,鼻尖幾乎要蹭到走廊鏽迹斑斑的護欄。
她看見有個穿22号球衣的男生仰起頭,兩人撞上視線。他單手轉着籃球,躍起扣籃的瞬間,白色球衣下擺被風掀起一角。俊逸眉眼裡盛着的陽光晃得人睜不開眼。
“硯行!好球!”
“厲害!”
樓下響起此起彼伏的口哨聲。
扈燦燦僵在原地,像被釘在标本闆上的蝴蝶。
司硯行,她的前夫。
兩人自高中相識,相戀,步入婚姻,再到離婚。足足在一起了十年。
記憶中他往後那副西裝革履,眼神冷峻的面孔,逐漸與眼前青春版的mini司硯行重疊。五官眉眼相似,周身氣質卻天差地别。還真是沖擊力十足。
扈燦燦手指無意識摩挲窗棂,頓時深感五味雜陳,感慨萬千。
等等。
腦海中那條鍊接古早記憶的細線靈光乍現,扈燦燦表情一僵。
這該不會,已經發生了那件事吧……
“司哥看什麼呢?”場内的紅發男生吹了聲口哨,順着司硯行的目光看過去,“那不是上次來班裡向司哥告白的那個...”話沒說完就被同伴用胳膊肘捅了一下。
司硯行随手把球砸向起哄的人群,轉身時球鞋在塑膠地面擦出短促的摩擦聲。
繁茂的葉沙沙作響,扈燦燦轉身要跑,卻聽見清朗的聲線破空而來:“喂,我的水呢?”
銀杏樹影在紅磚牆上搖曳,司硯行站立在窗台下的陰涼處,校服領口松了兩顆紐扣,露出形狀漂亮的鎖骨。十月的風卷着玉蘭香拂過他額前碎發,卻帶不走眼底那抹勢在必得的笑意。
他笃定了扈燦燦逃課是來給他送水的。
“沒有。”
少女突然吐出這兩個字,聲線像被烈日曬裂的冰面。
馬尾辮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度,直接轉身走了。
留下原地一臉松怔的司硯行。
他神色晦澀地回到球場。
“喂!硯行!”場邊傳來拖長的起哄聲。幾個抱着籃球的男生勾肩搭背擠過來,故意打趣他,“說好的愛心礦泉水呢?該不會...”那人突然噤聲,目光掃過他繃緊的下颌線,讪笑着後退半步。
司硯行走到旁邊的自動售貨機,掃碼買了一瓶水。
鋁制瓶身在掌心發出細響,司硯行仰頭灌水的動作帶起喉結劇烈滾動。幾滴沒接住的水珠順着脖頸滑進領口,在烈日下折射出細碎銀光。
空瓶被捏扁時發出"咔嚓"脆響,被主人手腕一扭精準地投擲到垃圾桶口。
下課鈴的餘韻還在走廊裡震顫,扈燦燦雙手插兜貼牆疾走。
二樓拐角處的玻璃窗斜斜切進一绺陽光,在灰白瓷磚上烙下菱形的光斑。她踩着這些躍動的光影,耳畔灌滿了各個教室湧出的喧鬧
——隔壁班後門突然沖出兩個追逐的男生,帶起的風掀動了她别在耳後的碎發。
扈燦燦往牆根又縮了縮,發尾掃過脖頸泛起細微的癢。
忽然右側肩頭被人輕輕一拍,青檸氣息裹着熱意擦過耳畔。擡眼時少年已錯身半步走到前側,白襯衫校服被穿堂風灌得微微鼓起,左手随意插在褲袋裡,腕骨上銀色表鍊随步伐晃出一線冷光。
“餘斐然!”她猛地旋身,馬尾辮在空中劃出半道圓弧,發梢掃過少年擡起的手臂。兜裡的手指無意識收緊在掌心上掐出月牙痕,“你去哪了怎麼剛沒看見你啊?”
自從她與司硯行正式确定關系之後,曾經無話不說的兩人就漸行漸遠了,偶爾過年在家裡看到一次也隻是遠遠的點頭問好。
少年單手撐住窗台刹住腳步,喉間溢出短促的笑聲。
他偏頭時睫毛在眼睑投下細密陰影,鼻梁被陽光鍍得近乎透明:“我去參加競賽了,不會忙着追求男人忘了吧?”尾音未落忽然傾身湊近,清冽氣息瞬間壓過走廊裡蒸騰的暑氣,瞳仁裡碎金浮動,"我好傷心啊——"
他擡手作勢擦眼角,腕表折射的光斑掠過少女驟然漲紅的臉。
遠處操場傳來籃球撞擊地面的悶響,三樓理科班窗台上,不知誰養的綠蘿正垂下一串新發的嫩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