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甯雙眼微睜,剛要開口,卻發現這是一個他不能回答的問題。
兩情相悅?
如果能攀上姜家的omega小少爺,結婚生子,也算他有本事。
可他什麼場面沒見過,溫時熙剛剛見到姜權宇的樣子,明明就是在給他下套的。
林一甯慌亂之中,朝前淩亂邁了半步。
他看向溫時熙,滿心都是不解:“為什麼?你告訴你哥哥啊,我沒有真的強迫你!你不是同意的嗎!”
溫時熙靠在姜權宇懷裡,聽見質問聲,輕輕撐起一點身體,看向一臉淩亂的林一甯。
他眼裡一片冷意,方才的放任蕩然無存。
可一時間,溫時熙又有點想笑:林一甯這個蠢貨,竟然還在問他為什麼。
他讨厭林一甯的理由實在太多了。
因為林一甯在他的面前說姜權宇的宴會無聊、因為他讨厭不知進退的人、因為那杯沒有誠意的敷衍雞尾酒。
還因為幾年前,他曾經在校内論壇看過的一條帖子,一位本該和他一起參加國際鋼琴比賽的學長因情自殺,害他毫無懸念得到那場比賽的第一名,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自殺後,家屬為了讨回公道,公開了學長的部分日記。
那位勤工儉學、隻能靠獎學金和比賽獎金才能勉強完成學業的學長,在被一個負心的alpha終身标記後,懷上了alpha的孩子。
慘遭抛棄後,現實的重壓下,學長隻身走入無法返回的大海。
溫時熙眼裡含着徹骨寒意,他的目光就像一片寂靜的冰川,投入林一甯滾燙不解的瞳孔。
溫時熙一句話也沒說,他隻是在短暫地停頓後,又将頭靠回姜權宇的胸前。
一旁的顧助理見狀,環顧四周,繼而有些猶豫,問道:“姜總,确認要叫船上的警衛嗎?”
畢竟,林一甯說了溫時熙是自願的,門鎖和屋内也都沒有反抗的痕迹。
這種情形,想通過司法介入,取證恐怕相當困難。
姜權宇并非猜不到,溫時熙明明知道自己在哥哥的監控範圍裡,卻還是把林一甯領進了門,現在的情景,溫時熙多半是故意的。
可如果他沒有趕來,或者再晚一點來,溫時熙也根本無法保護自己。
姜權宇一張臉陰沉至極,仿佛蘊含着暴雨的海面。
他一手撫在溫時熙腦後,問道:“時熙,喜歡林先生嗎?”
遮掩之下的提問,很快得到回答。
溫時熙手上用力,輕輕扯動姜權宇的衣角。
他伏在姜權宇頸側,呼吸帶上恐懼的輕顫:“不喜歡。”
溫時熙說着,鼻尖輕輕劃過姜權宇的滾燙肌膚,蘊含在骨子裡被嬌寵出的乖張露出一隅,聲音緩了又緩,繼而淡淡道。
“哥哥會幫我把他丢到海裡去嗎?”
林一甯聞言,雙目猝然睜開。
他想到在不久前的宴會廳裡,那時他邀請溫時熙一起離開宴會,溫時熙就曾經說過。
——林先生要小心,不要掉到海裡去。
林一甯聞言呆呆楞在原地,發覺自己被人戲耍,雙手漸漸握起。
溫時熙是從一開始就想好了……要把他引誘到海裡。
随着溫時熙話音落下,姜權宇狹長的雙目緩緩轉動,側頭望向助理。
姜權宇:“顧助理,聽到時熙的話了嗎?”
顧助理一愣,很快,助理掏出手機,一邊撥出号碼,一邊道:“我明白了,姜總,馬上處理。”
林一甯見狀,簡直快瘋了:“喂喂、沒有必要這樣吧!?”
這樣的深海區,他如果從遊輪上被扔下去,還能有命嗎?
助理撥出電話,不出短短幾秒,幾個保镖魚貫走入房内。
沙發背靠房門,姜權宇一手按在溫時熙的腦袋上,把想探頭的人藏回自己的懷裡。
指尖摩挲在發絲間,軟發上幹涸的摩斯摸起來有一點硬,但充斥着屬于溫時熙的發香,與他身上的信息素一同混淆。
門邊,保镖們看了看林一甯,走到後者身邊。
顧助理一邊朝門口走去,一邊道:“林先生,走吧。”
林一甯愣了幾秒,轉身看了看身後人高馬大的異國保镖,喉嚨一再發緊:“走?走去哪裡?”
顧助理一絲不苟:“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