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大的軟床一側,姜權宇抱着溫時熙,漸漸俯身,把人放在軟床一角坐好。
信息素徐徐擴散間,溫時熙被人騰空抱起,又被放在床上,腦袋裡還有點暈暈的。
姜權宇慢慢直起身子,他站在溫時熙身前,視線下垂看着下方毛茸茸的腦袋。
溫時熙有兩顆發旋,自上而下望去,頭頂總是亂亂的,像隻不喜歡認真舔毛的呆笨小動物。
姜權宇一手緩動,輕蹭溫時熙的下颌,一點點引着溫時熙仰起頭來。
直到對視,寬大手掌托在小巧柔軟的下巴上,一眼看去,像将迷離的青年完全掌握在手中。
軟唇微微張開,吐露着親昵的灼意。
姜權宇指尖輕輕摩挲,指腹寸寸劃過皮膚。
“還難受嗎?”
溫時熙想都沒想,直接搖了搖頭。
姜權宇微頓,繼而道:“我給你聯系了幾個國外的醫生,下周去醫院重新做個檢查。”
溫時熙聞言,輕輕皺了皺眉。
他的信息素失調症是因為被強制分化,眼前人就是罪魁禍首。
“治不好的。”溫時熙道:“那麼多醫生都沒辦法,哥哥是想治好我,讓自己的負罪感小一點嗎?”
“又是這套說辭。”姜權宇漠然道:“如果我有負罪感,會讓你原諒我?”
溫時熙想了想:“說不定呢?”
“我不做說不定的事,而且——”姜權宇捏着溫時熙的下巴,嗓音一片深沉:“别原諒我。”
男人站在背光的角度裡,月光給他蒙上一層稀薄的輪廓。
在溫時熙的印象中,除了姜權宇七年前在他身上留下的失誤,哥哥這個人仿佛哪裡都是完美的。
剪裁妥帖的西裝套裝,精心系到最上的扣子,到處充滿旁人無法企及與沾染的名貴與矜持。
可淡光内的晦澀,是嘈雜的幽暗,布滿無法窺視的噪點。
溫時熙不懂,姜權宇為什麼不想要他的原諒。
是姜權宇自己也知道,他根本不可能原諒他嗎。
片刻後,溫時熙道:“我知道了,我會去的,把醫院名給我。”
姜權宇:“還有……”
姜權宇将剛剛從宴會上聽到的消息想過,語氣帶上一點遲疑。
“剛剛你幫了唐叙,是嗎?”
溫時熙聽見姜權宇提到唐叙,瞳孔裡流淌的溫和一停,簡短地應了一聲:“嗯。”
姜權宇手上微動,輕輕捏了捏溫時熙的下颌:“你還要答應他一起合奏,為什麼?”
溫時熙聞言,在下意識間,眼眸微微垂了垂。
他有點不悅,在漸漸恢複間,露出平日的冷漠來。
“你就是因為想問唐叙的事,才在宴會上說忙完來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