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虎冢觀音矢口否認談戀愛一事後,衆人目光閃爍飄忽,下意識地去瞄另一位當事人的神色。
惡男一樹的表情依舊沒有絲毫瑕疵,他微微耷拉眉毛蹙出一個無奈的峰度,苦笑着承認:“是,被虎冢學姐十分幹脆地拒絕了。”
那一瞬間包括理石平介在内的一年級生看他的眼神都宛如在看一位嶄新的勇士,而三年級的學長們滿臉上了年紀的老人看小孩子終于步入人生正軌的寬慰。
銀島結用手肘捅了捅站在旁邊的宮侑,又吃驚又小聲地八卦:“喂侑,你聽到了嗎?這家夥可真厲害啊。”
人群很好地掩蓋了另外三個人不一而足的反應。
無人在意的角落裡,角名倫太郎伸了個懶腰,背卻沒有再垮下來,眼皮被懶洋洋地掀開,細長的狐狸眼隐晦地審視着站在館口的高大一年級生。
宮治興緻缺缺地打了個哈欠,随後微微彎腰,低頭在大小姐的運動服外套口袋裡正大光明地掏小零嘴吃。虎冢觀音像是已經習慣他這自己覓食的舉動,無意識中擡了擡手方便他動作,部裡的其他人也對此習以為常,所有人都沒意識到這個互動在正常人看來已經稱得上是親密了。
四個二年級生裡,隻有宮侑給出了明顯的黑臉。
“啧。”他咂了下舌,很輕,隻有離得最近的銀島聽到了。
銀島狐疑地觑他一眼,這家夥最近脾氣真的超級差啊,是因為要期末考了嗎。
宮侑雙手插兜,偏頭盯着大小姐,眉頭壓得很低,沒有說話。
虎冢觀音跨過體育館的大門,在門口停住,看着惡男:“等等正好有事和你說。”
校園裡的路燈瑩瑩點亮,她的臉在夜色中被蒙上一層輝白色的神聖珠粉,下巴随着眼球由下而上的轉動微微昂起,脖頸自然伸展,惡男一樹下意識屏息直到虎冢觀音和他的視線接軌。
虎冢學姐很冷,不愛說話,難以接近,不可侵犯。
一直以來,她都是他眼裡的一尊像。
隻是此刻,他才發現這尊像原來是點過眼睛的。
“好的。”過了半秒,惡男才重拾了笑,好脾氣地應了,他指了指不遠處的樹壇,“那我在那邊等學姐。”
兩位當事人看樣子已經達成了一緻,其他看客也沒有了繼續停留的理由。
大家疏疏落落地往外走,稻荷崎的社團活動樓大緻上可以分為三層,底樓用以存放活動器材和準備物品,二樓是男更衣室,三樓是女更衣室,大家平時說的休息室指的就是更衣室。
拐過了二樓的樓梯平台,虎冢觀音一邊掏鑰匙一邊往上走。
“喂。”宮侑的聲音從她身後傳來,“這也是你所謂的體貼嗎?”
他沒有指名道姓,所以虎冢觀音沒有立馬回頭,但她能感覺到侑就站在幾級台階後的平台轉角,穿透她後背的視線帶着詭異的執着。
虎冢觀音轉頭瞥他,金發的狐狸冷着張臉,像極了隊友沒有發揮到位時他會有的表情,但又有些不同,她不知道,她無法斷言。
沒頭腦和不高興果然還是有區别的,她想。
在宮侑眼裡,他看到大小姐停在第五還是第六級台階,樓梯間的燈光昏暗,她的表情模糊不清,所有的光都被鎖在那雙眼睛裡,她側頭瞥他一眼,放任目光在他身上停駐,幾秒的沉默後落下一句輕飄飄的“……不是。”
然後她就轉頭走了。
阿治在二樓拖長了聲音喊他:“阿侑你在那幹什麼呢——變态嗎——趕緊下來。”
等宮侑慢吞吞走下來了,他又打量自己的雙胞胎兄弟,蹙眉奇怪道:“怎麼了?大小姐和你說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