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根本無法理解人類的苦難。
冬天的天,下午五點就黑,很多倉皇逃竄的人甚至都沒有足夠厚實的衣物。
然而雨,淅淅瀝瀝的下起來。
雨水沖刷被腐肉和黑色粘液污染的地面,将地面變得澄淨,将人的心攪成一團亂麻。
倉庫亮着昏黃的燈。
“這樣下去我們會凍死的!”
人群中泛起一陣騷動。
角落中一個老人懷中抱着的小孩兒突然哇哇大哭,說話的中年男人立馬皺着眉頭沖向老人,伸手去搶奪老人手中的孫子。
老人刺耳的尖叫響徹整個倉庫。
“住手。”
冷漠的聲音撕裂這場鬧劇。
渾身沾着黑血的人穿過停止喧鬧的人群,站到男人旁邊。
對小孩兒起了殺心的男人雙臂一緊,馬上松手,目露忌憚地看着眼前的人。
那人身量高挑,肌肉勻稱,五官深邃,面貌冷峻,幾乎平直隻有眼角微有些上揚的雙眼讓他看起來平和而冷漠。
他渾身上下蔓延着剛殺完喪屍的戾氣和死氣。
見過他沖進喪屍群一拳爆掉喪屍腦袋,掏出喪屍腦袋裡的晶核的人,看見他都會腿軟。
若不是他救了一城的人的這個善意行為,此刻都沒人敢在他面前說話。
中年男人鼓起勇氣,把自己和其他人商量的話吐出來:“小孩兒太吵,會招來喪屍。我們必須把所有大哭的孩子都處理掉!”
其他人都投來贊同的目光。
他們不敢直面救他們的這個大佬,但應和出頭的人的話還是可以的。
生死危急時刻,對低智生命的容忍度降到冰點。
為衆人所忌憚的男人微微蹙眉,聲音冰冷暗含警告:“為自保殺人,與喪屍無異。”
中年男人聽見這大哥蹦出這麼一句話來,臉上寫滿了對這句說教的無語。
這個大佬是很能打,但這都什麼時候了,在這兒不顧他們死活地裝。
今天他站都站出來了,那就必須把這件事掰扯清楚。
随時都面臨被喪屍抓撓感染的死亡,他已經受夠了!
中年男人越想臉越扭,他雙眼圓睜,嘴也張老大:
“你是救世主,你心腸好。
你知不知道,這個孩子走走不快,那老東西溺愛他又抱不動他,孩子一路上都哇哇哭,到這兒也不消停,一邊拖累我們逃命的腳步,一邊招喪屍,留他在,我們所有人都得遭殃!”
其他人紛紛應和。
“對啊對啊。”
“小孩子真不能留到隊伍裡。”
“隊裡這些小孩兒,哪個不吵吵?”
“這一路上小孩兒招了多少喪屍了?”
“而且那些老的反應也慢,卻占着隊伍中間最好最安全的位置,把我們都擠到邊緣的危險地帶。”
“我路上差點被抓了!”
“喪屍已經越來越多了,我們遲早會因為這些小孩兒招來的喪屍全軍覆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