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瀾峪雙手接過霍鳳花的碗,禮貌友好的朝霍鳳花點頭:“謝謝大娘。”
他把飯端在手中,看向白存遠。
白存遠在吃飯,也在注視着他。
穆瀾峪沉默片刻,把碗放到一旁擱下,伸手拉開了自己的拉鍊。
拉鍊鎖扣松開,拉環在胯上輕晃,穆瀾峪收臂脫出袖子,将外套扔到一邊。
然後是裡面的毛衣、秋衣,他雙手交過身前抓住衣服下擺,将它們從褲腰中抽出來,大手抓住疊穿的幾件衣服,把它們翻轉過頭一次性疊脫下去。
任戈嘴裡咬着肌肉瞠目結舌:真,真脫啊?
他看着白存遠嗚嗚嗚嗚嗚的表達了自己這個疑問。
“和人家學學,我讓幹什麼,先幹,有飯也得放下,沒讓吃不能吃。”
任戈:“嗚嗚嗚嗚嗚嗚。”
白存遠不再逗他,施恩道:“吃吧。”
穆瀾峪沒任戈這麼好的運氣,白存遠不會哄他也不會逗他。
成年人有成年人的規矩和規則,末世和任何人打交道第一件事絕對不是交付真心,而是給到下馬威,這是白存遠末世求生的鐵令,即使這個人是穆瀾峪。
他們現在沒有過往的經曆,他就不可信任。
讓别人知道你的喜惡,比知道你是個善良的人,更容易獲得尊重。
穆瀾峪将上衣整個脫完,露出裡面精瘦的身材,沒有明顯的肌肉,隻有簡單的肌肉輪廓。
他很瘦,包裹在衣服裡就讓人覺得瘦,如今脫完了更是沒有二兩肉,腰腹緊實,斑駁的傷疤從腰到胸背,條條交錯。
“靠近點。”
白存遠吃了半個雞腿,半碗飯,把碗放到旁邊。
穆瀾峪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但裸着上身主動靠近這個動作在加深強化他“獻身”這件事的事實。
三級異能者對寒冷的感覺偏弱,他卻仍能感覺到恥辱的寒意。
白存遠看見他放在身側的手微微蜷起,緊了又松。
第二次握拳松開後,穆瀾峪向他走來。
朱顔有眼色,和霍鳳花要了盆子将朱健用小鍋燒好的熱水倒進去,盆邊搭了個毛巾,婷婷袅袅地朝他們走過來。
她步子婀娜,水卻全無晃動。
“喏,水。”
白存遠看看旁邊,朱顔彎腰将水放到地上,又把胯在胳膊肘上的塑料袋摘下來:“藥,藥店拿的。”
“藥店!”
玩多大,還要藥!
任戈瞠目結舌,他出藥店時好像見到朱顔在門口放着一堆彩色盒子的貨架上抓了幾盒東西,因為盒子不好帶,她在車上還把那些包裝全都拆成了小包。
“轉過去。”
穆瀾峪轉過去。
“蹲下。”
他又蹲下。
冰涼的指尖點在他背上喪屍抓下的猙獰傷口上。
穆瀾峪背肌整個繃緊。
傷痕翻着皮肉,不規則的傷口邊緣有喪屍身上帶的黑污。
這些傷口各個都極深,但都沒有溢血,鍛體異能不該有這種治愈功效。
白存遠微微蹙眉,穆瀾峪背後最明顯那道傷口又深又長。
白存遠簡單檢查了那道傷痕,是二級喪屍造成的。
二級喪屍理論上不會感染三級異能者。
更不用說,三級鍛體異能有很強的恢複能力,但異能者等級低時容易二次感染,以防萬一,需要清創。
白存遠用毛巾沾溫水,将蹲在身前的人的傷口裡的黑污全部擦出來。
手下的肌肉一緊,白存遠松手,沉默的人就努力克制着對疼痛的條件反射放松。
穆瀾峪明顯屏住了呼吸,脖頸大臂全都因劇痛僵硬着,卻硬是沒有發出任何一個奇怪的聲音。
白存遠擦完黑污,擰開碘伏,抓出四五顆棉球,将碘伏澆在棉球上,把穆瀾峪背上的傷口全部擦了一遍。
全都打理妥當後,他用溫順洗了洗手:
“吃飯,吃完飯,前面的傷自己收拾。”
穆瀾峪蹲着,輕輕松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