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景陽的莫名舉動不是終點,祝棉久久掙紮卻也醒不過來,無助又清醒地在夢裡過了一個月。
這一個月裡,可能是因為沒有生理需求,過得格外快,不過劇情也像過山車一般載着祝棉一路狂奔——
相處中陸景陽被迷得不知東南西北,一日三餐也不跟他們三個人一起吃了,夢裡沈蘊聲音淡淡:“他是不是被下降頭了。”
泡泡人祝棉幾乎熱淚盈眶:小雲,上啊!打醒這個不知好歹的太陽!
可接下來的發展讓他無話可說,甚至想大罵這是什麼爛俗劇情!
運動會上沈蘊被分任務去拿器材,器材室的燈壞了,他剛要轉身出去,門突然關上,連窗戶都沒有的器材室頓時漆黑一片。幾乎瞬間,沈蘊的額頭就滲出一片細密冷汗。
祝棉意識到了什麼。
他就算再笨,也看明白了在這個詭異夢境裡的主角是誰。
他不知道尤微到底為何要接二連三地與他們産生糾葛,但是不要。
就算想要獲得沈蘊的注意甚至是喜歡,也至少不要用讓他這麼難受的方法......
祝棉死死地咬住嘴唇,那點唇珠被困在潔白齒間,紅潤欲滴。
他用力錘打那層透明堅實的壁,但像之前無數次一樣,毫無效果。
祝棉在心底小聲求着:沈蘊小時候被綁架過,他最怕黑,不要這麼對他......
祈禱在夢裡是最沒用的。
與他猜測的一樣,器材室的門被轟然打開,尤微帶着光接住近乎虛脫的沈蘊。男生失去意識前的最後一眼,是尤微面帶焦急的臉。
祝棉近乎麻木地看着這一切,夢裡的他也憤怒異常,監控查不出是誰對器材室的門做了手腳。去校醫院看望沈蘊,夢裡的“祝棉”渾然不覺,上帝視角的祝棉卻看得分明——
沈蘊的視線,越過他,注視着站在人群最外層的尤微。
被困在狹小空間裡的祝棉慢慢抱臂蹲下。
環抱自身的他看起來真的就像一團柔軟潔白的棉花。他有些疲憊地微閉雙眼。
其實祝棉并不在意發小們喜歡上誰又愛上誰,隻是不該以這麼荒唐的叙事上演。
而夢裡的祝棉顯然還是那個祝棉,他直覺有什麼地方不對,又查不出任何端倪,看着接二連三的詭異事件,都指向那個新來的轉校生,“祝棉”懷疑,又沒有任何證據。
盛頌桉散漫地笑笑,把玩着祝棉的頭發絲:“他們倆真陷進去了啊?”
“祝棉”沒好氣地拍開他的手,“别說風涼話,說不定下一個是你。”
泡泡人祝棉:我再也不當預言家了。
接下來的發展更是離奇。
六月中旬是盛頌桉的生日,按照往年的慣例,請了整個八班的同學去盛家下面的一個會所去玩。
“祝棉”看着兩個發小給尤微鞍前馬後地當狗就煩,獨自一人灌了半瓶紅酒,起身朝衛生間走去。
剛進隔間,外面又有腳步聲,聽着不同的說話聲音,祝棉分辨出是兩個人。
“哎,尤微怎麼做到的啊?求教程啊!”
“貧困生的我讓頂級富二代給我當狗......啧啧啧。”
兩個男生嘻嘻哈哈的聲音聽得讓人火大,“祝棉”剛要發作,突然聽到自己的名字。
“哎祝小少爺不得氣死,身邊的男人全圍着另一個人轉了,哈哈哈,不會要氣哭吧?”
“祝棉”一把大力推開隔間門,那張漂亮的臉上沒有表情,慢慢沖洗着手。
說小話還被正主聽見的兩個男生頓時面紅耳赤,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互相推搡着落荒而逃。
泡泡人祝棉:真欠打啊。
“祝棉”顯然也這麼覺得。
被涼水冰得透粉的指尖擦幹淨水,走出來要去找剛剛那兩個男生問問他們到底誰先哭。
剛轉進一個拐角,就看見“盛頌桉”寬闊的背影,微低着頭,身前露出一點發頂,是個暧昧到近乎接吻的距離。
“祝棉”剛要轉身,卻看見尤微的臉整個露了出來,他正要踮腳向上去吻。
“祝棉”一點也忍不了了,這不是挑釁是什麼?!
根據光的折射原理我看見他了他肯定也看見我了做出那副柔弱挑釁的樣子幹什麼?!是男人就跟我打一架啊死綠茶!
他怒火中燒地快步走過去,祝棉還有空在心裡想起來早八百年就忘幹淨了的物理學原理,簡直要被自己氣笑了。
一把扯開尤微的衣領往牆上搡去,誰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祝棉”另一隻手高高揚起,狠狠扇了尤微一個響亮的耳光!
泡泡人祝棉:絕望閉眼。
不過心裡也有幾分暢快,不能說話不能脫離,看着那番矯揉造作又故作清高的姿态,祝棉也憋了好大一股火。
還是自己給力!
盛頌桉回過神來一把抓住祝棉還要再打的手,皺眉有些大聲:“你幹什麼?”
不敢相信盛頌桉居然在質問他,“祝棉”不可思議地回頭:“他要親你,啊?!我幹什麼?你怎麼不問問你自己在幹什麼?”
盛頌桉松開手,有些出神,皺着眉沒說話。
“祝棉”冷笑一聲,那張漂亮的小臉上結滿了冰,他沒再看哭哭啼啼的尤微,揉着被攥紅的手臂,撞開來找人的沈蘊的肩膀,徑直離開。
第二天放學,祝棉找了一群人,攔住了下樓的尤微。
今天另外三個人要去參加一個晚宴,祝棉也本應該過去,不過他提前跟哥哥說了學校這邊還有些事,會稍晚一些再去。
沒用的小弟帶來沒用的兇器。
看着粗大的鐵質棒球棍,祝棉:“……”我又不是來給他開瓢的。
冰涼的棒球棍一下下地砸在手裡,白嫩掌心都被砸紅一片,祝棉恍若未覺。
他今天不是為了打人也不是霸淩,祝棉什麼都不想,他隻想要一個答案。
“你怎麼知道的?那些事。”
尤微還是笑得一貫柔弱,輕柔回應:“哪些事?”
“祝棉”看不見,泡泡人祝棉一覽無餘——表面上雲淡風輕的人其實背在身後的手都有些顫抖。
祝棉看得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