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棉再次醒過來,發現自己已經躺在了酒店的大床上。
耳畔是盛頌桉平緩的呼吸聲,祝棉輕手輕腳地移開了盛頌桉纏在他腰間的勁瘦手臂。
看他眉頭一動似乎有轉醒趨勢,祝棉連忙往他懷裡塞個枕頭。
感受到懷裡重新充實,盛頌桉慢慢松開了緊皺的眉。
看着床上男生平靜下來的神色,祝棉好笑地輕輕轉身,離開卧室。
夜色沉沉,落地窗外華燈四起,缤紛喧嚣。
屋内,唯有幾盞廊燈亮起,一片甯靜平和。
醒着的似乎隻有祝棉一人,他悄無聲息地輕輕推開另一間卧室的門,沈蘊和陸景陽各蓋着一條被子,兩人中間擺了兩個枕頭,楚河漢界一般,睡得安穩。
祝棉輕輕彎了彎眉眼,紅潤唇角輕揚,又輕輕替他們關好了門。
這三個人今天爬山是真的累了,倒頭就睡。
他一屁股坐在沙發上,靜音放着沒看完的愛情電影。
明暗的燈光交替打在祝棉精緻的臉上,此刻的構圖比投影儀播放的内容更加吸睛。
身旁的手機微微振動,祝棉拿起一看,是哥哥給他發來的信息。
[哥哥]:寶貝,你們還在南城嗎?
暫停了電影,祝棉慢吞吞打字回道:
[就是這朵棉花]:嗯嗯!
[哥哥]:哥的朋友正好在南城出差,讓他把這次要喝的藥帶過去好嗎,寶寶。
祝棉有點疑惑,為什麼突然要喝藥?
[就是這朵棉花]:為什麼要喝藥啊哥哥??
[哥哥]:上次不是做噩夢了嗎寶寶,哥讓人按小時候吃的藥又配了一份,吃一個療程看看效果。
可能是怕祝棉不想吃,祝淮溫柔地和他商量:
[哥哥]:寶寶不想吃也沒關系,等這個月的體檢結果出來之後我們再讨論也可以。
祝棉皺着小臉糾結了一會兒,他回想起小時候被喂進嘴裡那些苦澀的中藥,不由自主地一個哆嗦。
但祝棉是很乖的小孩,哥哥已經讓人熬好了藥,為了不讓哥哥白費力氣,他還是很乖地答應了。
[寶貝]:好的吧哥哥,我在這家酒店,讓誰給我送來呢?
看着祝棉發來的定位,本來獨自在公寓加班的祝淮目光柔和,嘴角不自覺地挂着笑意,回複他:
[哥哥]:是你見過的李均。
祝棉想了一會兒,記起了是祝淮在研究所工作的同學,點點頭,打字道:
[寶貝]:好的哥哥!我明天一整天都在酒店,李均哥哥有時間就可以過來!
乖寶寶。
祝淮笑着發了一個摸頭的表情包,随即撥通了李均的電話。
“喂?”
電話那頭一個沒什麼情緒的平直男聲響起。
祝淮告訴他,“明天我弟弟全天都在盛家酒店,南城隻有那一家,你到了給他打電話就可以。”
“好的,把棉棉電話發到我郵箱裡。”
祝淮眉頭一動,沒等糾正李均讓他别那麼親近地叫祝棉,又不是他弟弟,就被李均率先挂斷了電話。
祝淮:“……”
對這個性格古怪、仿佛一心隻有實驗室的好友,祝淮也時常感到失語。
*
祝棉放下手機,伸了個懶腰,寬松貼膚的上衣跟着往上一提,露出白嫩晃眼的一片,又轉眼不見。
揉着眼睛剛睡醒的陸景陽剛打開房門就見到這一幕,頓時有些控制不住地氣血上湧。
他腳步一轉奔去島台,直接灌了兩口冰水,才漸漸冷靜下來。
祝棉看着陸景陽剛醒就喝涼水,哎了一聲,還沒來得及走近阻止,男生已經把空杯重新擱到桌子上了。
走過去發現陸景陽耳根和脖頸通紅一片,祝棉偷偷感歎,不愧是血氣方剛的男高中生,睡個覺都能睡出火氣。
從小到大一起相處了這麼多年,陸景陽一眼就看出祝棉心裡在想什麼,有些羞恥地靠過去一把撈過祝棉,把他困在懷裡。
看着那雙眸子帶着笑意望過來,骨節分明的手掌捂住祝棉的眼睛,他語氣強撐着佯裝威脅道:“看什麼呢棉棉?”
祝棉勾起唇角,頭微微後仰,陸景陽聞到了柔軟的、獨屬于祝棉的香氣。
看着那紅潤唇珠輕點,祝棉帶着些調笑:“你在害羞什麼?”
陸景陽現在是真的害羞到想鑽進冰箱裡降降溫了。
他維持這個挾持的動作把祝棉往沙發上帶,另一隻手撈過剛裝了冰水的玻璃杯往臉上貼企圖降溫。
祝棉笑得聲音清脆,小腿挨在沙發邊,他順勢往後一栽——
陸景陽以為他沒站穩,連忙伸手撈他,玻璃杯滾落到地毯上發出沉悶聲響,伸出的那隻手反被祝棉借力一拽,隻來得及撐住沙發背,然而祝棉卻被他整個攏在身前了。
不知誰的膝蓋壓上了遙控器,身後電影裡的背景音樂驟然放大,沙啞暧昧的女聲哼唱着,祝棉那雙眼睛含着水光,上目線更顯得清純難擋。
陸景陽低頭和他對視着,空氣仿佛也跟着凝結。
兩個人誰也沒先移開視線,沉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