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懂新風氣,你們都不懂本少爺的英俊。”
“得嘞,小人給您拿出來吹吹風。”
“也池,記得把本少爺的香藥包配到衣服上。”
金烏西斜,從蘇府到皇門要一個時辰左右,也就是說他們申時不久就要出發,蘇府内,蘇老爺,蘇夫人穿好正服正往門口馬車走去。
雅馨苑,“姑娘,這身衣服穿在你身上正是錦上添花,”藍迎看着銅鏡裡的少女,膚白貌美,蛾眉似蝶,柳葉眼,小鼻尖,菱形唇,單看鼻梁和蛾眉還有些小女兒家的稚氣,但五官加在一起的話确實英氣更甚。
藍迎忍不住感歎,“姑娘,你是怎麼長的,之前還覺得你很像嬌滴滴的小姑娘,現在越看越英氣,甚至有點像傳言中的漼雪将軍。”
蘇傾夏戴金鈴手鍊的手微微一頓,眸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惋惜,轉瞬間輕笑道:“紅顔懷志赴黃土,一杆槍,一匹馬,一人亦能挑萬軍,隻可惜最終……”
“漼雪将軍簡直是女中豪傑,隻可惜英年早逝,太可惜了。”藍迎感慨道。
藍迎出身于鄉野,打她記事起她的爹爹就參軍了,她爹爹參軍沒多久就外出打仗,藍迎記得她當時很開心的送爹爹離開,她記得她爹爹說:汝汝一定要乖乖長大,爹爹打完勝仗就回來找汝汝和娘親。
戰争最終勝利了,可她的爹爹卻永遠停留在戰場上了,家屬們一個接一個的吵着要去把亡者接回來,可守衛城門的長官為維護秩序,派兵駐守城門,不肯放行,藍迎擡目看着泣不成聲,雙眼腫脹的母親,突然間聽到铿锵女聲,“諸位家屬,我知你們失親之痛,黃沙埋白骨,你們去城門外攜一捧黃沙吧,就當寄托思情。”銀冠高高束起女将軍青絲,一杆銀白長槍在日光照耀下熠熠生輝,看着她就會不自覺的感到安心。
隻可惜最終溺死于一方荷塘。
插好蝶翼發钗後蘇傾夏不經意從妝奁下抽出一個荷包挂在腰間縧帶上。
夕陽西下,半邊蒼穹浸染層層紅暈,照耀在皇宮門口,
“奴才拜見蘇内史,”
“公公請起。”
“請蘇内史,蘇夫人,公子小姐,随奴才來。”
剛進一重宮門耳後就傳來熟悉聲,“蘇兄,”
“哎呦,淩兄,今可真是巧,我還想着等會同淩兄坐一起呢,湊巧在這就遇見你了,剛好,你我一同走。”
“淩叔”
“蘇叔”
“好好好,夏夏如今出落的如此标緻,果然女大十八變,越變越好看啊,以後哪家小子可有福氣喽。”
蘇梧桎讪讪的笑着瞅蘇傾夏,又瞧了瞧淩楓亭,許是他笑的太不懷好意了,蘇傾夏睨他一眼,低頭,故作未出閣女子害羞模樣,兩位夫人互相看向自家孩子,轉而對視相笑,一副看破不說破的模樣。
央水殿,建于水池邊緣,兩側栽種着參天古樹,宮燈挂于樹梢,燈火通明,小道裡寂靜無聲,時而還能聽到蛙鳴聲,往裡走些,大戲台上正有戲子在排練,應當是為了稍後的觀賞,戲台左側便是建築宏偉,奢華風靡的央水殿了,滿月光輝灑落在琉璃瓦上,星星點點,煞是好看,镂空龍紋黃花梨木柱立在突出的一方平台下,鑲金大門開在兩側,殿内擺放着數不勝數的長條方桌。
人已經到的差不多了,除了龍椅和後位外隻剩靠近龍椅下方的一個空位了,誰人官位這麼大,蘇傾夏好奇問道:“大哥,那個空位是留給何人的,怎麼現在還不見那人過來?”
“那個位置是留給最受官家恩寵的雲湛玉的,雲湛玉此人提出許多整治朝綱,修改我朝文律的政策,智取宜城,空手奪武城皆是此人想出的,而且我聽說這次讓朝中大臣與官家一同度過中秋宴會也是他提出的。”
蘇傾夏不但對此人了解幾分,還知道蘇文朗十分敬佩此人。
正這時門外響起公公拉嗓尖聲:“陛下到,皇後娘娘到。”
“陛下龍體安康,皇後娘娘安康。”
“衆愛卿平身,李靈通,雲渚怎得還未來?”這聲音,竟有些熟悉。
“回陛下,雲公子讓老奴給您說他昨日飲多了,怕見醜,今日晚宴便不來了,雲公子還讓說,官家成日裡操勞政務甚是辛苦,希望官家今日能夠将一切政務推之腦後,賞望舒,寬心緒,最後願我赤國百姓安居樂業,國家繁榮昌盛。”
“也罷,雲渚向來喜歡獨自一人,就讓他好好在府上待着吧,衆愛卿,朕敬你們一杯。”
萦繞在蘇傾夏心頭的迷霧淡薄些許,這聲音,這面龐,她再熟悉不過了,多少個日日夜夜出現在她夢中的男人,一腔真心錯付,到頭來隻成為冰涼刺骨寒潭裡的一抹孤魂,而今老天睜眼,她漼雪又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