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府,“郎君,蘇姑娘剛剛駕馬往東南方向去,看她形色打扮,像是又要偷摸找東西。”
暮南風掩扇笑看雲湛玉,低笑一聲,一合鐵扇道:“走吧,上次的逃犯不就是在鬼市附近消失不見的嗎,順帶看看蘇姑娘能不能找到羅鬼花。”
“你盯着她?”雲湛玉冷冷瞧着暮南風,臉色算不得多好。
“我,我也就是閑的無事幹,才和長安打探打探蘇姑娘行蹤的。”越說越沒底氣,“好了,要是她再去鷹羽閣罵你小人你就跟她說是我做的就好了,去不去嘛?再不去可就真找不到犯人了,你這個職位可是有很多人盯着。”
“長安,帶些鷹羽衛換上便裝,随我去鬼市找人。”
暮南風心中暗暗嗤笑,視線偷瞄往窗後黑影瞧了一眼,他嘴角微勾,心裡冷冷嘲諷:來這麼久了,是時候該揭開真面目了。
鬼市是獨立的一處地方,不歸任何人管轄,而這裡的人主要是由三部分組成,一大部分是維持不了生計被迫來這裡賺些黑錢,另一部分則是多年未緝拿的逃犯,還有一部分則是任人宰割的奴役。一般人來這簡直是送命。
一人一馬獨立在破敗的□□外,鬼市胡作非為,兇殘暴戾,先帝曾下令讓漼雪帶兵圍剿鬼市,漼家左軍傷亡慘重,但所幸鬼市的根基已斷,時隔六年,世事變遷,鬼市竟又恢複當年勢力,甚至比當年還要強大幾分。
不過她并未有一絲害怕或恐慌,相比鬼市真正的危險反而是那些以愛你為名行害你之事的人,他們先是假惺惺疼你,給予你一點親情,讓你自以為他們是愛你的,然後榨幹你的每一分價值,最終将你狠狠溺死在冰冷刺骨令人窒息的寒潭。
□□上的折磨并不恐怖,心靈上的折磨才是最駭人的。
她将馬拴在樹幹上,平靜進入通道中。
甫一進去就聽見鞭呲聲,哀嚎聲,怒罵聲,這裡面通道多的跟迷宮一樣,但蘇傾夏像是長久居住在這的人,輕車熟路的很,哪裡有賣藥材的,哪裡是死胡同,哪一塊磚松動了她都知道。
當年為了一舉殲滅這裡,她足足潛伏三個月将這裡打探的清清楚楚,外面翻天地覆變化着,而這裡依舊與當年一般無二。
蘇傾夏好笑,她倒還有些小懷念潛伏的日子。
奇怪,她初來這裡,怎還會有人在背後跟蹤,非必要不動手,以免惹上不該惹的麻煩,蘇傾夏不由加快腳步往人多的地方湊,眨眼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待她再次出現時,匕首已架在那人脖頸上,蘇傾夏反手牢牢按住那人胳膊,面具下的女子眼睛是那麼清澈,有些眼熟。
再看看這身架,腦海裡頓時出現給祖母說話的少女背影,女子似乎被她按的有些疼,嘴裡發出嘶的一聲,蘇傾夏這才反應過來自己下手是挺重的,她微微松手,語氣和善問道:“你是誰,為何跟着我?”
“這麼多人憑什麼說我跟着你,我還說這麼多人你為什麼偏偏謀害我呢。”
蘇傾夏嗤笑:這小姑娘不知從哪得來的消息,孤身一人屁颠屁颠跟着跑過來,罷了,正好感謝她們一家照顧祖母,“小姑娘,你是不是來找藥材?”
李西洲瞪大眼睛,“你怎麼知道?”
“你看着很健康,語氣也中氣十足,誰閑的沒事往這來,你來這肯定是尋什麼東西,我聞你指腹上有一股藥草味應當是家中有人生病,所以你來這裡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找治病藥材,恰好我也是來找藥材的,若你信得過我的話就跟着我,我保你平安。”
“你為何幫我?”
“救人心切,且你我都是女子,女子間就應互幫互助,”蘇傾夏誠懇道。
“好,我信你,若你敢害我的話,我不會饒你。”李西洲忿忿道。
蘇傾夏從荷包裡挖些碳粉抹在她脖頸上,牽着她往人群中擠,奈何前面人體格太壯,堵的嚴嚴實實,不一會,幾位大漢從裡面出來,她二人才能看清榜上寫的是何。
懸賞榜:近日有賊人潛入黑風閣偷走貴寶蓮葉盒,現懸賞緝拿,凡找到此盒者可免費在拍賣會上選一件拍賣品,也可賞黃金百兩,以下是賊人情況,男,将近三十,身高七尺,右胳膊上有新傷,有能力者,酉時到黑風閣會面。
“蓮葉盒是什麼貴寶,竟然懸賞百兩黃金!”
“哼,百兩黃金值什麼,拍賣會上的東西那才叫一個好。”
“聽我家大人說這次的拍賣會上有一種神藥,什麼病都能治,要是偷偷将這神藥拿出去賣,黃金千兩都少了。”
“我要是能抓住那人,再也不用挨我家主子打了。”瘦骨嶙峋老婆子道。
她二人互相對視一眼,悄悄退出人群。
現在距離酉時尚早,蘇傾夏尋了處偏僻人少又居于鬼市中心地帶的房子,剛打開裡面灰塵遍布,她剛來黑市就先尋了這處故居,雖破敗可地理位置好,又隐蔽,又易打聽消息。
一路上李惜洲隻覺這女人對這裡甚是熟悉,像是在這裡長久定居的人,她看了看四周,一旦身份暴露倒是有很大概率跑路,不像是随便找的地方。她小心問道:“你之前來過這嗎?”
“嗯,我之前就住在這。”
“哦,外面那麼安全,你一個弱女子為什麼來這住?”
李惜洲隻見她洗手動作一頓,眸中似乎有淚珠閃爍,她笑道:“是啊,連小姑娘都知道外面比這裡安全,他們怎麼會不知道呢。”蘇傾夏無奈的勾勾嘴角,随即繼續洗手上的灰塵。
她的手那麼白皙修長,多長一點也不是,多瘦一點也不是,
這麼潔白無暇的手還洗什麼?
李惜洲隻覺得她洗的不是手,而是一些其它的未知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