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不是雙胞胎。
白鳥凪手持巧克力冰淇淋,像是舉着勝利的火炬一樣——然後下一秒,勝利的火炬就消失了一小半的火焰。
舌尖頓時漫開巧克力的味道。
白鳥凪十分滿意的點點頭:“好吃。”
天童覺也一口咬掉了巧克力火炬的尖尖,眼睛微微眯起:“那是什麼?”
白鳥凪順着他指的方向看過去,是祭典常見的娛樂項目——射箭中獎品。
白鳥凪的視力很好,一眼就看到了攤位上的一等獎,被攤主擺在了最顯眼的位置,吸引路人來玩射箭遊戲。
“大白鵝抱枕……”天童覺轉頭,看了一眼白鳥凪後,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這算是緣分嗎?”
白鳥凪挑眉:“明明是天鵝抱枕。”
天童覺:“大白鵝抱枕。”
白鳥凪:“天鵝抱枕。”
兩人說着說着,手裡的巧克力冰淇淩被迅速消滅,人也出現在了射箭遊戲的攤位前。
兩人再一次異口同聲的問道:“老闆,這是天鵝還是大白鵝?”
射箭遊戲攤主看到這兩人默契的樣子,頓時樂了:“你們誰赢了它,誰就擁有它的物種歸屬權。”
是大白鵝還是白天鵝,你們說了算。
白鳥凪和天童覺對視一眼,紛紛将自己手中的小吃裝進食品袋裡,放到一邊。
“很抱歉,今天它必須叫大白鵝。”天童覺爽朗一笑。
白鳥凪拿起一把玩具弓,手指搭在弓弦上輕輕撥了兩下:“我很欣賞你的自信,但天鵝就是天鵝。”
他感受着弓弦從指尖傳來的陌生阻力,眼神有瞬間的懷念。
白鳥凪和天童覺各交了十次射箭的錢,并向攤主确認了遊戲規則。
箭靶并不遠,射中不同的環數會對應不同的獎品,而射中靶心的人則可以拿走一等獎——那個有着半人高的鵝型抱枕。
站在射位上,白鳥凪持弓待射,左腳向标靶的方向踏出半步,然後右腳向右外側扇形邁開。
射箭遊戲攤主表情一怔,眼裡情緒翻湧,在白發少年舉起手中的“玩具弓”時,慢慢歸于平靜。
他笑着搖搖頭,低聲道:“看來這天鵝抱枕今天就有歸宿了。”
未經過訓練的人,想要用玩具弓射中箭靶,是一件很難的事,更别提命中靶心了。
從他搭起這個攤子開始,這個抱枕就一直坐鎮在他的攤位上,守護這個攤位。
攤主看着戴着天鵝面具的白發少年動作自然流暢的進行射法八節,眼神中帶着明晃晃的欣賞。
白鳥凪在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後,也微微愣神,動作停在舉起上,良久後才緩緩拉開弓弦。
手中的弓并不是昂貴的和弓。
但他還是在認真完成射法八節的動作。
天鵝面具局限住了他的視野,他終于可以“集中一點”“瞄準目标”。
天童覺站在一邊,靜靜注視着眼前白發少年的動作,細細的瞳孔裡暈開莫名的情緒。
當白鳥凪拉開弓弦的瞬間,仿佛時間都靜止了。
就好像這個人并不是穿着風衣圍着圍巾站在人來人往的熱鬧集會,手持一把玩具弓為自己赢得獎品。
而是站在安靜肅穆的弓道場上,身着合身的黑白袴服,踩在木制地闆的射位上,拉開手中和弓的弓弦,瞄準箭靶。
“這是‘會’。”攤主聲音很輕,像是怕影響射箭人的狀态一樣,天童覺要很仔細才能聽清:“拉開弓弦後,全身靜止,保持拉弓力度,身心集中注意力,瞄準箭靶。”
下一秒,勾着弓弦的手松開,箭矢駛出弓弦,像是刺破寒冷空氣的風,迅速接近目标。
失去拉力的弓弦微微嗡鳴着,發出悅耳的聲音。
或許并不悅耳,畢竟隻是一把玩具弓的弓弦,材質普通,韌性也一般。
但天童覺就是莫名覺得,這道弦音很好聽。
箭頭插在箭靶上,發出沉悶的聲音。
白鳥凪握着的弓在他手中自然而然旋轉,弓弦翻轉到了手背的方向。
“這是弓返,箭矢離弦後弓弦自然翻轉到手背的動作。”攤主小聲嘀咕:“玩具弓也能弓返?”
現在的小年輕也太厲害了。
白鳥凪緩緩呼出一口氣,心情平靜的收弓而立。
攤主心中暗道:射法八節最後一步,殘心。
身心和呼吸調整到同一頻率後,收弓。
“很久沒有看到這麼漂亮的射法八節了。”攤主等到白鳥凪放松下來後,才笑着拍手道:“真厲害。”
白鳥凪下意識的回以一個燦爛的笑容,融化了身上的冰雪,然後扭頭看向新朋友:“我赢了!現在它叫天鵝抱枕!”
箭矢的尾部還在微微晃動着,箭頭則是穩穩紮進靶心之中,宣告着白鳥凪的勝利。
天童覺語調怪異的哼了一聲:“好吧,天鵝抱枕。”
雖然這麼說着,但他還是舉起了手中的玩具弓,将十支箭全部射完——中靶三支,但沒有一支命中靶心。
天童覺一點都不意外,這才是正常人的射箭水平……他這個成績,已經算是佼佼者了。
白鳥凪隻射一箭後就放下了自己手中的玩具弓,顯然沒打算再繼續下去。
遊戲弓很難調試,他又很久沒有碰弓了,這一箭正中靶心,除了他狀态正佳外,運氣占了很大一部分。
一箭命中靶心已經很帥了,至于剩下的九支箭,就留給未知吧。
隻要他這九支箭不射,誰也不知道他是否能十箭全中。
他将進入永恒的無敵狀态。
白鳥凪臉上一片淡定,心中的小阿凪則是在歡呼尖叫:哇塞,我真帥!
天童覺雖然并不知道白鳥凪在想什麼的,但也隐約猜中了他放棄接下來九箭的小心思。
他眼睛彎彎:“去抱屬于你的勝利品吧。”
現在他承認,這家夥确實是天鵝了。
白鳥凪接過攤主遞過來的天鵝抱枕,抱枕外面套着一層透明塑料袋,抱在懷裡嘩啦嘩啦的響。
攤主想要退給白鳥凪九次射箭的錢,白鳥凪拒絕了。
“要在江湖上留下我的傳說啊。”白鳥凪一臉深沉的表示。
……其實是因為業餘弓箭手玩這樣的遊戲明顯欺負人,他一時上頭應下賭約,回過神後就有點心虛了。
攤主像是知道他在想什麼,笑了笑:“好吧,我會在‘江湖’上将你的傳說傳遞下去。”
其實他很歡迎弓箭手來玩這樣一場遊戲,不過看白鳥凪那心虛的樣子,他也沒有戳穿,隻是笑着應下。
兩個少年離開後,攤主伸了個懶腰:
“運氣真好啊……”想起那漂亮的射法八節,攤主滿足的眯起眼睛,餘光掃到攤位上的幾個袋子,沉默片刻後,大聲對着兩人的背影喊道:
“喂!你們兩個的小吃落在我這兒了!!”
抱着天鵝抱枕笑容得意的白鳥凪表情一僵,連忙回身飛奔向他還沒吃完的小吃:“我很抱歉!!”
天童覺仿佛看到有風從身邊飛過,嗖的一下就消失了。
他回頭,那帶着天鵝面具的白發少年已經跑回了他們剛剛遊戲的攤位,将他們落下的小吃取了回來。
白鳥凪快步返回,将手中的袋子遞過去:“給,你的糖葫蘆。”
天童覺其實已經吃飽了——他本來就不餓,又吃了可樂餅和巧克力冰淇淋,如今肚子裡已經沒有了屬于糖葫蘆的空間。
他面色有些苦的接過糖葫蘆,看着袋子裡的糖葫蘆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