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終于完事,鳴鳴飛到她耳邊輕聲啼叫:那人身上帶着幹擾精神力探測的儀器,它感知不到他身上的具體情況。不過那人一直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連毒蠍子朝他爬過去都沒反應。
躺地上一動不動?
蘇蘿蘿一臉狐疑,打開頭套上的燈,沿着自己挖出來的小道往外走。對方帶着幹擾精神力的儀器,自己肯定也沒法使用精神力,倒是不必擔心被對方探測到。
為了遮掩,小道的入口被她用幾塊碎石和硬泥塊掩擋着。
謹慎起見,她一邊走,一邊用眼神詢問鳴鳴,時刻注意躺着的那人的狀況,一路摸索到出入口處時,得知那人還躺在地上,稍稍松了口氣。
她小心翼翼地将雜物推開,那人的身形也一點點浮現在眼前。
嗅覺敏銳的小綠捕捉到空氣中細弱的血腥味。
他傷得很厲害,胸前的骨肉向内凹陷了一大塊,慘狀看得人直哆嗦。簡潔貼身的青灰色星際越野服衣上有許多向外呈點狀擴散的黑色焦痕,這些焦痕一看便知道是聚能槍射擊後産生的。
這身衣服是特制的吧,雖然看着頗為慘烈,卻依舊完整,沒被聚能槍射穿。可饒是如此,聚能槍沖擊到身上的威力仍然不容小觑,這一點她還是知道的,畢竟從軍部基地兌換來的那兩把就屬于聚能槍,平時沒少研究。
蘇蘿蘿從狹窄的小道口擠了出來,男人并沒有被她驚醒,或者說已經徹底昏死過去。
他的呼吸聲幾不可聞,枯灰色的碎發遮住了大半張臉,隻能看見那高挺的鼻梁和精緻的下颚線,以及像紙一樣蒼白的嘴唇。
“還……活着嗎?”她皺着眉頭望向小綠和鳴鳴,這樣重的傷,前胸的皮肉幾近貼着後背,在沒有修複倉和救治措施的情況下,即使是高級進化人也不一定能撐住吧。
小綠在空氣中仔細嗅了嗅,猶豫地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意思是:這人雖然還沒死,但也差不多要斷氣了。
蘇蘿蘿默默看了眼洞穴外,太陽正升到半山腰,陽光直射的石頭上已經能看見熾熱的熱流,氣溫正在40度上下懸浮,她不可能在這種時候出去,不然還能幫忙叫個救援。
将男人身上所有口袋都摸了一遍,隻找到一個大衆款式的精神力屏蔽儀。
屏蔽儀影響到鳴鳴施展精神力,她剛将儀器關掉,男人變形的胸腔突然輕微震動了下。
“咳……”
他的指尖微微收緊,看着像是在使勁,原本緊閉的嘴唇輕張,細弱的呼吸聲從口中發出。
“秋……救……”可惜話還沒說出口,人又暈死過去。
蘇蘿蘿皺着眉頭沉默地看了他幾秒,輕歎一聲,認命将藏在岩縫裡的行李拉了出來。
整天風餐露宿的,她的治療藥劑早已所剩無幾。
還有最後五支。
她取出其中兩支小心地灌進男人嘴裡。
藥劑立馬發揮作用,男人的身體發出類似骨頭斷裂的“咯吱”、“咔擦”聲,讓人想起恐怖電影裡變形的怪物。
蘇蘿蘿固執地呆在旁邊,頭皮發麻地聽着這瘆人的聲音。既然給了資源,她還是希望能有個好結果。
聲音持續了十來分鐘,但男人始終沒醒。她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确認他還有氣後,強忍着不适,拉起衣角,将他身上的衣服一點點揭開。
“嘶~”
即使有事先心裡準備,她還是忍不住倒了吸一口涼氣。她也算經曆過大風大浪的人了,衣服下的慘況卻令她寒毛卓豎。
兩支藥劑不過是杯水車薪。
蘇蘿蘿像對待易碎的陶瓷娃娃一樣,輕輕将衣角放下,心痛地打開剩下的三支藥劑,全部給人灌了進去。糾結了會,又給他喂下兩支營養劑。
在治療進化人方面她完全是個小白,這裡環境也不允許,瞎搞還不如不搞,能不能活就隻能聽天由命了。
……
……
蔚藍明朗的天空漸漸轉化為霧紫妖冶的晚霞,金橘的雲彩模糊了月亮的輪廓。
蘇蘿蘿從睡夢中驚醒,她扭了扭發麻的脖子,根本不清楚自己是什麼時候睡着的。
事實證明,人類的适應能力是可以無限拓展的,骨頭修複時發出的“咔擦”聲,聽着聽着就麻了。
鳴鳴和小綠不在洞穴裡,估計像往常一樣出去探路了。它們最喜歡這個時間點出去,外面溫度不冷不熱剛剛好,還能抓到很多出洞的“美食”。
不過,它們也不是隻顧自己撒潑不管主人的缺心眼靈獸,能放心将她和這個男人單獨留在洞穴,那就說明這個男人還沒醒過來,至少在它們回來前肯定不會醒。
蘇蘿蘿走到男人身旁,男人還保持着剛開始的姿勢,連一根頭發絲的位置都沒變過。
嘴唇依舊蒼白,但呼吸聲清晰了許多。
“喂……聽得到嗎?”蘇蘿蘿伸手輕輕推了下他的胳膊,如意料中沒有得到任何回複。
不知道恢複的怎麼樣了?
想着,她伸手小心翼翼地拉開男人的衣角。
她兌換來的藥劑對皮肉傷的修複效果最強。果不其然,男人身上的燙傷和淤痕消散了大半,除了胸前的凹陷處,其它地方看起來已經不怎麼瘆人了。